白容雪点了点头,略微福身行了个礼,便回了房间。
暗香幽幽的房间内,月娘执着一枚棋子坐在残局旁,脸上看似云淡风轻,可那双无神的美目却出卖了她。
白容雪默默的坐在了月娘对面,她心里清楚的很,月娘心里的纠结哪里是几句安慰就能解决的呢。
“雪儿,我是不是应该和裴离保持距离了。”月娘的声音清清冷冷,可若仔细听来就能发现那话里压抑的巨大的苦痛。
白容雪看着月娘摇了摇头,“照雪儿看,月娘倒是该和那位殿下保持距离才是。”
月娘皱了皱眉头,她的眼里是无尽的伤感和落寞,“殿下,怎么可能,就算有一日我能摆脱那位殿下,可我已经...我们已经...”月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算现在没有那位殿下,在裴离面前我又当如何自处呢?”
“裴大哥不是那种人,他不会介意的。”白容雪站起身来走到月娘面前,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想让她正视自己,“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有裴大哥,只要你跟着那位殿下一天,你就一天不会幸福。月娘,你醒一醒吧,你那么聪慧伶俐,难道真的想不明白吗?”
月娘苦笑了一下,眼里是极度的痛苦,白容雪此刻抓着她肩膀的手是如此有力,让她突然间有种想卸下一切重担的冲动。“雪儿,你知道吗,我妹妹在他手里。”
白容雪倒吸了一口气,手也松开了月娘的肩膀,“妹妹?怎么会,你不是孤儿吗?而且,我以为...我一直以为你是真心追随他的。”
“是孤儿,也确实曾对他付出过真心。”月娘摇了摇头,既然话说到这里了,那就不妨全都告诉白容雪,她缓缓的道出这个让她备受煎熬的故事:
“我是有个妹妹的,只是家中变故后失散了,我一直以为她也随父亲和母亲一起葬身火海了。我被掌门养大后,他让我去接近大渝的皇长子殿下,而殿下也对我很好,甚至帮我寻到了我的妹妹,将她养在了大渝的皇宫。我还去偷偷地看过她一次,真的是我的亲妹妹,她的脖子后面,有一块很小的暗青色如意状胎记。”
“我不敢与她相认,殿下为她安排了很好的身世。她是大臣之女,又当了公主的伴读,而且她是那样的天真纯朴。”月娘顿了顿,一丝痛楚从眸底流过,“我以为这是上天对我的补偿,让我有了爱人和妹妹。可我...可我没想到竟有一日,他会拿我的妹妹要挟我。于他而言,我不过是他接近落迦门的桥梁,是为他奔走劳碌,甚至取悦他人的一枚棋子。”
听到这里,白容雪已忍不住握紧了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嵌进肉中,她只恨自己不能为月娘分担丝毫痛苦。月娘曾几次三番救她于危难之中,她也暗自发誓一生要护在月娘左右,为她谋划,保她周全。可如今她才发现,她对月娘所背负的事情竟一无所知,她甚至忍不住在心里不断的责怪自己。
月娘如今将心里埋着的苦痛全数说了出来,其实已经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她见白容雪听完这些眼眶红红的,便拉她过来,展开她握紧的双手,轻轻说道:“好雪儿,别难过。你知道吗,我其实也曾怨愤过,但是后来我想通了,我能保护自己的妹妹,能得你相知相伴,我已经很知足了。若不是裴离.....”她微微叹了口气:“对裴离,我恐怕只能辜负他的情意了。”
白容雪看着月娘,心里一阵难过,这些年裴离对月娘的照顾她是全都看在眼里的。若不是造化弄人,月娘与裴离又何尝不是一对璧人呢。
此时,殿门口突然传来田嬷嬷请见的声音,月娘和白容雪整理了一下情绪,便唤田嬷嬷进来了。
田嬷嬷进屋后先行了礼,然后便从袖口拿出一张卷着的纸条,禀报道:
“月姑娘,这是大渝来的飞鸽传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