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仁抓住许小舟的衣衫:“你们走,带上我大家都活不成。“
远处的敌人像潮水涌来,许小舟放下娜仁,挥剑劈开那头倒地的马肚子,将它里边的内脏全掏了出来,双手是血,双眼通红,一把抱起娜仁,将她塞到马肚里,沉声道:“等我。“
他拖着长剑,宛如阿修罗,迎面向着那些人而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炎炎夏日过去了。
楼兰的百姓迎来了丰收,再不必用牛羊去换取价格高昂的粮食,更不必担忧没有水喝。
在秋风尚未吹起时,露珂就开始寻找新的栖息地,准备迁移营帐。
郑宝儿对这种游牧生活尚不适应,她坐在茶肆二楼往下望,茶尔市大多建筑都是由木材、土石建造的,虽破败,远不能与中原的亭台楼阁比,但好在是一个安安定定的归处。
往年到了冬季,楼兰为了食物,要逐水草而居,如今耕种也能生存,何不在稳定下来,建屋造房?
露珂听了她的想法,很是赞同,但楼兰王却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他说如果有外人来打楼兰,那不是定好了靶子让人打么?
冬天不迁移,牛羊如何吃草?没有草吃牛羊就会饿死啦,他也就没牛羊肉吃了。
露珂很生气,一生气就不再管迁移之事,她收拾好行礼,就要拉着郑宝儿离家出走。
郑宝儿又无奈又觉好笑,但露珂说咱们去印度,去波斯,去罗马,去哪儿都行,就是不要再看他们搬家。
已经许久没有许小舟的消息了。
郑宝儿终于酿成了葡萄酒,楼兰的葡萄又大又紫,吃起来甜滋滋的,她按照那个波斯酒商教的法子,试着酿。
除了教那些楼兰妇女们在麻布上画彩绘以外,她就钻进酿酒房里,一天天的不出来。
酿出来一些,她就跟小忆试喝,试了一次又一次,还未酿成,她的酒量就提高了好些,到酿成时,简直是个酒鬼,有事无事拿出酒袋喝一口。
这种浅醉半醒,醉意朦胧的感觉如此美妙,叹她过去竟不知人间有如此妙物。
她将自己酿好的葡萄酒,连同酿酒方法,寄往中原,她母亲亦爱这杯中物,想必也会喜欢上这葡萄美酒。
露珂站在她面前说要去这儿,要去哪儿时,郑宝儿正酒红初上脸边霞,椅在窗边看日头西斜,她满口应下:“好啊。”
就在她准备出发的前一晚,许小舟又来了。
这次他来买酒。
郑宝儿暗叹,张天力和其他侍卫都守在外面,他是如何悄无声息过来的?
之前她与他对招练武,自然知道他的水平,莫非他的武功又有精进了?
他穿着一身寻常衣衫,但气质却超出以往许多,清俊而安静的容颜,宛如一尊气宇轩昂的神像,眼神始终是淡淡的,这次连笑也没有笑。
他只是负着手,站在她窗边,沉声道:“西域人人都想要尝尝你酿的葡萄酒,我也来买些回去尝尝。”
郑宝儿站在他身后,冷静地道:“大家都说,西域出了一头狼,他住在高山上,草原深处,大漠中心,没有人知道他在哪儿,却总是出其不意冲出来取人首级,掠走牛羊。”
许小舟:“你害怕么?”
郑宝儿:“娜仁伤好了么?”
许小舟转过身,望了她一眼,“我们去大漠上骑骆驼吧。”
天空像蓝丝绒一样,星星一颗颗闪烁着,没有驼铃声,只有骆驼哒哒走路的声音。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骑着骆驼并辔而行。
过了很久,许小舟道:“昨晚上我做梦,梦到我跟一个姑娘在大漠上骑骆驼,就像现在这样,我醒来如何也想不清她的样子,但我感觉就是你。”
“你这么清闲,就为了讲你的梦么?”郑宝儿淡淡道。
他没有回答,从衣袖中掏出一个东西来,道:“郑宝儿,这是一只红眼雪貂,我赔给你。“
郑宝儿蓦然转头看了一眼,那雪貂在他手中挣扎,根本不看她一眼。
她拽了下缰绳,骆驼加快速度跑了起来,大声道:“你自个儿留着吧,它又不是雪团,我不要!”
许小舟追来,远远就喊:“你怎么这么爱生气?说翻脸就翻脸。”
“我才没有生气,我要回了!”
许小舟却腾空而起,坐在她身后,将那雪貂丢在她怀里:“我抓了好久你知不知道?”
“我不要!”郑宝儿又丢给他。
“老子让你拿着!”许小舟塞进她衣袖里。
郑宝儿翻身一掌,拍向他的左侧,他一躲,要回抓她的手腕,郑宝儿平日里也勤加练习武艺,轻松脱开,又是一拳过去。
两人从骆驼上打到沙丘上,许小舟果然精进许多,郑宝儿落了下风,她将袖中的雪貂甩在地上,道:“你别再来找我,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那雪貂一落地,立刻逃得无影无踪。
许小舟道:“郑宝儿,你怎么如此心狠?好!老子再来找你就是狗!“
大漠上又恢复了冷清,娜仁骑着骆驼从沙丘后绕了出来,停在刚才他们呆过的地方,一双漂亮的双目透着怨恨的光。
原来安宁夫人就是郑宝儿。
不管他有没有失忆,他心里都有这个郑宝儿!
虽然娜仁少了一条腿,但她明显感觉到,他对她更好了。
什么事都与她商量,有一口肉,也全让她吃了,每次从外面回来,都给她带鲜艳的衣服,漂亮的饰物,可是她不知道,这个郑宝儿在他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夜深时,她才回到驻地,许小舟连忙过来抱下她,“你去哪儿了?这么久未归?“
娜仁瞪着他道:“哲术,楼兰国力弱,没有多少兵力,粮食和牛羊却很多,哦,还有好多美酒,我们去踏平他们的营帐,占领他们的土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