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无比愚钝,总是自以为是的坚持自己内心的想法。我可没说过我来的时候没带人。”孙源升揪起斯闻的耳朵,怜爱的摸了摸他耳骨上那只被他体温所传导的耳钉,“你不会以为我一直被你蒙在鼓里吧?你逃出来的目的……不就是想要重新回到你那虚无缥缈的家庭中吗?”
持续的晕眩使斯闻强迫自己瞪大眼睛,他挣脱不了左右两边保镖的挟持,他想要看清是否还有逃生的选择。他不作声,现实的打击让他回应不了什么。孙源升在他脊背后颈上来回检查的手,只会让他觉得一阵阵恶心。
“你脖子上那是什么?”
大概是斯闻对自己毫不在意的态度惹恼了孙源升,他脸色阴沉的拍了拍旁边保镖,斯闻就这样被掐着脖子掂了起来,他挣扎,却回避孙源升的问题。
那是虞筱阳昨天啃的,要是孙源升够变态,那估计看到自己腿上身上的痕迹,恐怕是要把自己弄死吧。
“你是我引以为傲的作品,你最好不要这样玷污我的伟业。”孙源升决定暂时把这事儿放一放,毕竟斯闻这样被掐着,也发不出声,“只是看你目前为止的状况,似乎功亏一篑呢。”
在晕眩之中,斯闻感到一丝侥幸,看来孙源升压根不清楚他在这边的状况,既然如此,家里那边也不会受到什么牵连了。
孙源升看到斯闻此时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内心更加兴奋,全身上下的细胞无不在激动着叫嚣,想要使出全力来扭曲斯闻自身的意志。
“你看看你如今是什么模样?为什么不好好的呆在我身边享受这天赐的生活?你觉得我剥夺了你的自由?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只是在你身边安排几个小小的保镖。你又不喜欢金钱权贵,酒肉红尘……你到底有什么是欲求不满的呢?”孙源升讪笑着打量着他,“为科学而献身,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你说我衣冠禽兽,难道你就可以坚守着你那可笑的道义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吗?难道你所经受的一切还不够你痛恨这个世界吗?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享受这种痛苦!恶心!恶心!收起你那伪善的嘴脸,让我看了只觉得恶心!”
斯闻被命令着放了下来,他跪趴在地放肆的呼吸着,火辣的喉咙重新得到呼吸的痛感,使他眼中蓄满泪水,连带着从嘴角溢出的苦涩,他一并咽了下去。
方才的冲突波及到了墙边拐角处的高脚花盆,它软弱的剧烈晃动着,最后坠落在地,碎了一地,斯闻斜眼看去,甚是心痛。
“你可,咳咳……你可真会搬弄是非……我的人生,我如今所遭受的痛苦,哪一部分不是拜你所赐?”
“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荒唐之事吗?”孙源升像是精神失常般朝他大吼,他掐着斯闻的两腮,想要把他像被实验的动物一般轻而易举的捏碎,“我明明是救你的人啊!把你绑架的人将你遗弃在车站,你那时又小又瘦又可怜,脏兮兮让人讨厌,是我把你接回来,给了你第二次生命,为你重塑人生!你现在对我说这番话……岂不是在恩将仇报!”
掌风呼啸着从斯闻耳边刮过,脸上随之而来火辣贯穿了他的整个脑颅,后脑勺的钝痛以及从嘴角顺着下颌淌出的鲜血使被牢牢禁锢着的斯闻多了一丝凄惨的凌乱,他忍不住痛苦喘息。
这幅场景教孙源升内心怎能不澎湃。
斯闻还想再说什么,嘴角抽搐着倒吸一口凉气。
“不要,把你那像臭屎一样的……思维强加在,我的……意志力上。”斯闻颤抖着嘴角,也亏得孙源升还有心情听他说完这样断断续续的一句话,“迟早淹死在化粪池里扑腾的臭煞笔。”
他提肘击中斯闻的下巴,一声闷哼下,斯闻紧咬的牙渗出殷红,舌头传来的腥咸刺激着他近来即将干涸的泪腺。
仿佛斯闻的表现不能使他满意,他叫架着对方的两人把斯闻抬高,提起手中的拐杖像是击剑似的猛的戳刺斯闻的腹部。
“……”
原本就没怎么进食的斯闻如今只能吐出酸水,他再也不能虚张声势的伪装出一副置身事外漠不关心的假象了,摧残使他浑身一软,倒在地面。
“你怎么了?不是一直以来都很硬气吗?”孙源升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揪起来,“装不下去了?全身上下只有嘴硬的杂种。”
孙源升命人将他拖到沙发上,斯闻被粗暴的扔在上边,衣领的扣子由于刚才的施暴被扯掉,孙源升顺着看去,竟发现他胸前那再也无法掩饰的悉数伤疤,有些还未结痂,鲜红粉嫩的伤口刺激着孙源升兴奋的脑细胞。
而斯闻来不及遮掩,只得把头扭到一边,那模样像是被发现什么有悖道德的事情似的,孙源升立刻就明白了,他扒拉开斯闻的手,用粗糙的手指感触着这精雕细琢的作品。
“这是?你,自己的杰作?”他只是激动且兴奋,完全没有看出那歪歪扭扭的字体呈现出的是何人的名字,“我就说……你可是我得意的试验品,怎么能活的像正常人一样?太好了,你终于有了偏激且自虐的行为倾向,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老夫这些年的心血算是没白费啊……只是可怜了我那英年早逝的大儿子……”
“别jb碰我。”斯闻忍受舌头摩擦传来的痛苦,像一只陷阱中面露凶色的野兽,“滚。”
斯闻只觉得这人真是疯的没有边际,不过他口中的大儿子,又是谁人?难道就是自己现在使用的名字本人——孙思文吗?
“哦不不!他是懦夫!他不敢面对被科学改变的世界!他担心自己的常识被科学扭转,他是废物!”孙源升抓着斯闻的肩膀疯狂摇晃,“他背叛了我,他死有余辜!为什么就没人愿意相信,科学可以使人细胞停止生长,外加冷冻,就可以实现返老还童的神话——这是奇迹!而我就可以做到!”
斯闻眼睛十分刺痛,他被摇晃得奄奄一息,大脑不能再作任何思考,再次睁眼之时,胸前的衣物已经被鼻血染红,而眼前的疯子老头正欣喜若狂的瞧着自己,一位不折不扣施虐成瘾的恶徒。
“放开……”斯闻被自己的行为逗得苦笑,如今得到有力证明的孙源升,恐怕之后会变本加厉,又怎么会放过自己,“你何不如杀了我?”
“我杀你?怎么会。目前为止取得的成果令我十分满意,你果真是颗需要不断雕琢才能散发奇光异彩的玉。”孙源升狂笑着挥手叫身边两人走近,他知道斯闻已经没有力气挣扎,“按着我为你规划的旅程一步步前进,成为我最骄傲的存在吧。”
最骄傲的存在……真是讽刺。
斯闻对于这一称呼来说,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所谓“骄傲”,是从心底油然而生的自豪感,绝对不是由于控制欲迫使目标作出满意自身的行为而带来的成就感。
而斯闻清楚,自己最重要的存在,是什么。想到这里他突然笑了,笑的竟让孙源升也有些毛骨悚然。
“闭嘴。”
孙源升看了看窗外,门的窗帘没被拉上,他招呼保镖过来,打开了来时带着的那个公文包,斯闻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他只能隐约看出孙源升从包里面掏出一个透明袋子,袋子里装了跟圆柱似的东西,这东西给他的感受是那样熟悉。
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