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斯闻重新点开消息界面,“没啊,我记得她没跟我说要去哪儿吃饭,你自己看。”
“不看。”虞筱阳赶紧把头偏到一边摆了摆手,“你仔细想想啊,你跟她都是外地人,你来的比她早一点,我也就带你跑了那么几个地方,两个老外能去哪儿?我肯定比你更清楚啊。”
“听你这么一分析,我怎么觉得我跟个没脑子的人一样,问这么个问题。”斯闻撇了撇嘴,“你怎么就知道我是个外地人呢,说不定我只是忘记了曾在这里生活过的日子,我可比你早出生个两三年呢。”
虞筱阳吃饭的嘴张到一半停在了半空,他愣愣的放下筷子。
“你意思是,你曾经在这里生活?”他现在十分迷茫和不解,“等等,你是孙源升收养的。然后你……你老家在这里?但是,呃……你是怎么过去的,去孙源升那边,你的父母?”
他努力构想着一切可能性,好像之前的那些疑点现在都能说得通了,却在某些地方上仍打着结——不是他想不到,是他不敢想,他不想把斯闻想得那样可怜。
“你想知道?”斯闻挑了挑眉,“那你先把饭吃完,然后把你的想法跟你妈说说,记得别提我就行……今日事今日毕,想必你也跟你妈发火了,跟她道个歉,毕竟世上只有妈妈好,一个称职的母亲是不会彻底厌恶自己的孩子的。”
“嗯。”虞筱阳把筷子放下就去跟母亲打电话,“今日事今日毕,你一会儿也把你的想法告诉我,还有你的过去。我之前都和你说了,作为交换,你也要说。”
“那你也得先把饭吃完啊……让我先想想该从哪儿跟你说。”斯闻叹了口气,摆烂的靠在椅子背上,“我说了你可不能不信啊,知道后也不要激动,毕竟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好。”虞筱阳重新埋头干饭,他同时也在思考该怎么和母亲道歉,有时他觉得自己就应该懂事点,让家人少操点心,同时也是为了让自己现在的生活能安稳点,母亲没有工作,经济来源都要靠虞永勋。
万一有天他真的厌恶自己了,会不会让母亲和妹妹也受到牵连?
妹妹……也只是一个和自己有一半血缘的人。
但是他有时也很矛盾,他不想为了得到别人的好感,低眉顺眼的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人真是复杂的动物,活在世上真辛苦,可同时又不满意寡淡无味的生活。
“一会儿你给阿姨打电话的时候跟我说,我会回避的,一定得说咱俩已经没有联系了,记得啊。”
“知道。”虞筱阳话又突然变得很少,斯闻好像再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斯闻决定不打扰他了,自己跑到卧室去撸猫,想起来下午多巴胺闯进的那户人家,心中有层疑惑。
“老实交代,你下午去人家空房子里干什么了?”他逮住猫脸又揉又搓,“下次从家里溜出去玩可要说一声啊,会有人担心的。”
多巴胺眯着眼抽了个喷嚏,似懂非懂的蹭斯闻的手。
虞筱阳好像已经在和她妈妈通话了,斯闻把门关上,抱着多巴胺躺在虞筱阳的被子上,他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也没刻意去听。
屋内的暖气让他觉得安心,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于干燥。他为自己的前程感到苦恼——生活都快过不下去了,还怎么找家。
关于自己那个年代的寻人资源也并没有很贫乏,随便登上个公众号就得了,可斯闻担忧的是,网络现在这么发达,如果孙源升知道他在这边的小动作,肯定会不计一切手段的要把自己弄回家,到时候还会牵连到跟自己有关的一切。
他清楚孙源升肮脏的面孔,他只是不想要现在的生活被打乱,不想让自己所珍视的一切被毁坏。
“先去应聘……维持好经济来源。等安稳下来了就去医院采血,要是实在有必要得到警方的保护就去投靠虞筱阳的继父,最后等到目的实现了……再送孙源升下地狱。”
非常完美!斯闻不停地在心里夸赞自己,好像从另一个方式入手,事情似乎变得简单了一些?
希望这不会成为梦中的的空想乌托邦。
当时没有警惕虞筱阳继父和他母亲,听他这么一分析好像有点道理;一定是孙源升干了啥事被法网兜住了,所以他被两人盯上,想从自己身上找点什么线索。可他现在不想成为警方的附庸,他制定的计划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参与,因为他很警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环出错,全盘皆输,干看着自己的计划被打乱,想都别想。
不知过了多久,斯闻都快等得睡着了,多巴胺嚣张的坐在他胸口上,让他感觉心里堵得慌,直到虞筱阳敲了门要进来,它才赶紧恢复乖巧的样子,从床上跳下来蜷缩在床脚,生怕虞筱阳把自己给煮吃了——因为虞筱阳之前曾这么吓过它。
“睡着了?”虞筱阳试探着问他。
“没啊,正在等听众来呢,你打过电话了?准备好了我就给你讲故事了。”斯闻从床上翻起来趴着,笑得漫不经心。
“嗯,我妈说到时候去机构看看,顺便配个眼镜,毕竟要开始好好学习了。过几天把学/校的书和床褥送回来。”他坐到床边,“我不带她,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去,也咨询咨询附近的机构,你大/学/资历那么好,肯定有机构愿意收你。”
斯闻点了点头,这样安排的还不错嘛。
“你还怪机灵,用配眼镜跟阿姨和好,不用担心我,要是真的聘上了,我打听一下能不能住机构的宿……”
“我晚上不住宿舍,这也是说好的,可以走读,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不用担心我妈来,只要我不同意,她是绝对不会过来的。”
虞筱阳从床上捏了根猫毛,伸到多巴胺面前,他的语气容不得斯闻推脱,这让平时态度散漫的斯闻有些……难为情。
“我也没那么穷,只要找到了工作,房租肯定交得起。”
“不是你说的?我的床让我一个人躺着太奢侈了,你难道想一个人单独在家,被阮狄或者你姐带来的人袭击?”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现在可真是危机四伏。”斯闻往虞筱阳身边挤了挤,“总之谢了,好人一生平安。”
“不过我好像还说过,不要让猫上床。要是我还发现床上有猫毛,就请你去睡猫窝。”
虞筱阳看着心虚的斯闻,脱了鞋盘腿坐到床上。
“开始你的睡前故事吧,斯闻老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肯定不喊我爸爸,叫声哥总可以吧?”斯闻摸了摸鼻子,“我现在最讨厌老师这个称呼了。”
“别拖延时间,赶紧老实交代。”
……
……
“没想到阳阳竟然主动跟你打电话了。”虞筱阳母亲忧心忡忡的看着虞永勋,“那他还在生我的气吧?”
“怎么会呢,你想太多了,桐。”虞永勋赶紧安慰她,“阳阳主动提出要去参观机构,只不过他还是坚持不学艺术,还说不想住宿,可能他实在是抵触同寝生活吧。其他他都考虑得很周到,我们也不用太操心了。”
桐叹了一口气。
“太好了,我以为他可能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和我们联系了呢。”
“不过关于孙思文,我实在是拗不过他。”虞永勋很是烦恼,“他从孙思文口中探出了一些消息,他知道我们在调查孙源升,但他还是愿意相信孙思文,不想跟他断绝联系,他还说自己之前发现了孙思文身上有很多伤痕,我也认为这是那孩子被别人故意而伤害造成的。”
“我们之前就发现孙思文的身份证存在很多问题,难道孙源升是故意囚禁他?”
“小文那孩子还是心存芥蒂,不愿透露太多,阳阳说要是晚上再得知什么消息,明天会抽时间告诉我。能看得出来,他很想帮助小文。”虞永勋抓了把瓜子,坐在沙发上,“有一条是值得我们注意的,小文说自己之前曾是本地人,我有种预感,他会不会和你的遭遇一样。”
桐听完很受触动,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再次回忆起来当时如同地狱般的生活,身上就好像有成千上万把刀子在割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