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闻低着头擦头发,已经开始感到冷了,却还是在嘴硬。
“不绕把我想的那么弱不经风。”由于牙齿打架,他不幸咬到了舌头,“还没我长得结实,到处操心别人。”
虞筱阳撇撇嘴。
“我肯定属于晚长型,等过两年你必定得抬头看我。”
“对了,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我感觉家里一直都是你妈妈在操心。”斯闻试探了一下。
“虞叔叔很忙的,我也不太清楚他工作,我妈一直在家照顾我妹,没有工作,怎么了?”他犹豫了一下,没有说明虞叔叔的警察身份。
“没事。上次见到的只有阿姨,就是有点好奇。”
斯闻缠着浴巾出了浴室,体温已经缓了过来,他提起裤子准备穿上,才发现没有备用的内裤。
“……”
“……”
四目相对,双双沉默。
……
……
斯闻抬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潦草的看了眼时间。
凌晨一点了。
“……睡不着。”
没有了孙源升和他那帮人的监视和纠缠,斯闻却突然有些不安,他隐约觉得周围给他营造的安全感是孙源升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让他掉以轻心。
从虞筱阳家回来后,他上网查找了当年与时间点吻合的寻人启事,却什么发现也没有,他心里有种冲动,就是直接去找虞筱阳的继父,挑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不过初来乍到,他对这儿的一切还摸不清楚,还要防着家里的人,是一看见电话就紧张,可谓是草木皆兵。
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现在他离家出走,明摆着孙源升在放水,万一找不到原本家庭,或者出现自家人不愿认自己的状况,可谓是功亏一篑啊,到时候回了孙源升哪儿,估计他对待自己会变本加厉,万一限制人身自由可就万事大悲了。
“靠。”斯闻恼恼的磕了一下枕头,就像鱼刺卡在喉咙里,让他心神不宁,毫无头绪。
“不知道那家伙睡着了吗。”
斯闻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就像望着黑洞洞的前方一样,他觉得虞筱阳心里同样是迷迷茫茫的。
而另一边的虞筱阳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只不过是闭着眼,他就像在白天一样,清楚的记得各个房间的路线。
他好像在寻找什么,跑到客厅,摸摸桌子,又跑到客厅,抬手扒拉扒拉冰箱上边,最后啥也没找到。
多巴胺吓得在猫窝旁边跳来跳去,卡在墙角,尾巴炸毛竖的可高了。虞筱阳路过多巴胺的屋子,多巴胺冲他喵喵叫,他也跟没听见一样径直走过,最后又躺倒在床,只不过颠倒了个头,多巴胺总算静了。
次日——
虞筱阳早上起的挺早,他觉得昨晚睡得很舒服。拉开冰箱的门,发现里边的食材所剩无几,也不想再下厨房做什么饭,便准备去小区旁边的早餐店吃饭。
他觉得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他努力的寻找着什么关键的东西,他好像被困在某个地方,走呀走呀最后还是没走出去,后来他累了,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两元油条,一碗胡辣汤,带……”虞筱阳本来要带走回家吃,但他一斜眼,透过热腾腾的蒸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在这儿吃。”
“好嘞!”小摊贩笑嘻嘻的给他盛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夹了油条放在竹盘里,“六块。”
虞筱阳扫了码支付,端着碗,神使鬼差的走到那人旁边坐下。
斯闻猛地一抬头,疑惑怎么有人坐下,明明旁边有空的座位。却正好对上虞筱阳的眼睛。
“你……画眼影了?”
斯闻翻了个白眼。
“我没有画烟熏妆的习惯。幸运的失眠了,没睡好。”
“和猫一样。今天早上起来给它放猫粮的时候,总感觉它也蔫儿了吧唧的。”
“哦,没什么事。就是昨晚闹鬼,鬼哭狼嚎了一宿,你睡太死没听到。”斯闻把油条泡在碗里,“好久没吃过泡在汤里的油条了,真带劲。”
“什……”虞筱阳听了之后如鲠在喉,虽然他不信鬼神一说,可联想到了昨晚梦到的画面犹如密室逃脱,手里的筷子还是颤了一下。
“胡说八道。”他喝了一大口,麻到舌尖的香辛料使他鼻子一酸。他一直是这样,每当吃到辣的汤面总会鼻子一酸,要么流眼泪要么流鼻涕,最后还要张嘴伸出舌头哈哈气。
“哈哈,真好玩儿。”斯闻眨了眨眼,“我发现你越发有趣了,都是过命的交情了,再给我多讲点你学校的事儿呗。”
“亏本的买卖。”虞筱阳抽出盒里的餐巾纸擦了擦勺柄,“关于你的事,还什么都没跟我说呢,说了也不一定是真的,我就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的事儿全说了,我脑残啊?”
“老底都快被自己揭完了。”斯闻眯着眼睛,一条缝的瞅着他,心想。
“时候到了我自会坦白的,我现在接近你确实是有理由的,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坏心眼……不过我对你确实是有好感的,不然那天,也不会只是看你倒在我家门口,就把你搬到床上去的,我又不是慈善家,还给你买了药救命,天啊,我太善良了。”
虞筱阳一脸嫌弃,这货说着说着就快把自己感动了。
“可这不公平啊。”虞筱阳懒得和他贫,“既然我的事你都知道的差不多了,那我以后问你,你都不能撒谎胡扯。”
斯闻点了点头,目光突然变得柔和。
焯,这人有毒,一定是学表演的吧,虞筱阳心说。他觉得斯闻对表情的控制简直就像是在变脸,没人能从他脸上看出他真正的心情,更别说去揣摩他真正的想法了。
不像他自己,表情都写在脸上了,要么就装个没表情,任谁看了都觉得他是在没事装逼。
斯闻承认,虞筱阳其实确实是个很乖很诚实的孩子,或许是没法严严实实的伪装自己,不过这种假装成熟的青稚更能让斯闻心里觉得欢喜,他觉得着个小孩儿好好玩。
而在虞筱阳的心里,也在猜测斯闻的真实想法。
这也很好猜出来——他打听虞叔叔的工作,或许已经知道了他的警察身份,外加他是离家出走,大概是他现在的家庭发生了什么变故,要么他是想从自己嘴里撬出什么话,要么他就是出现在虞叔叔的视线里,依靠这个来自保。
那么他为什么要自保呢?
虞筱阳始终不想把斯闻想的太坏,但他也不想直截了当的追问他。
毕竟斯闻要是想说,可能早就告诉他了,而且他肯定会编一些其他的理由来糊弄自己,还不如不问。
气氛又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