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大婚还有十日的时候，宫人们给姜希微送来了婚服。

正红色的宫裙上用金银线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阳光下波光粼粼的一片。凤凰的尾羽上镶嵌着数百颗宝石，闪烁着细碎的光，眼睛则是用形状饱满的黑曜石镶嵌而成，使整个凤凰看起来更为逼真，仿佛下一刻就会振翅高飞。

这是全都城最好的二十余名绣娘，自她十六岁开始，耗费了两年多的时间才制成的，绣工之精湛自不必多说，与前世她出嫁穿的婚服一模一样。

姜希微伸手轻轻抚摸着婚服上的凤凰，思绪纷乱。

前世她从宫墙上一跃而下的时候，以为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可万万没想到，那却是一个新的开始。

只是这一世，因为种种原因，她还是嫁给了方京元。

同样的婚服要穿两世，这种感觉还是有些奇妙的。

这婚服，是姜徵还未给他们赐婚时，就命人准备的。当时，她刚过完十六岁的生辰，甚至还没遇见方京元。

她一开始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要这么早就开始制作婚服，她明明并没有成婚的打算。

姜徵跟她说：“过了十六岁生辰就要开始为你制作嫁衣，是我和你母后当初一早就商量好的。你母后说公主出嫁穿的嫁衣华丽繁琐，非一年半载能赶制的出来的。所以，就从你十六岁开始准备，慢工出细活。两年之后你十八岁，若是寻到了意中人就刚好赶上。若是还未曾遇上，那也不着急，就算是身量又长了些许，只需改改就可以。”

她当时笑着问道：“那若是我恰好在十六岁的时候遇上了意中人又该如何呢？”

姜徵当时也笑了，但却半点没有取笑她不知羞的意思，只说道：“你母后说了，十八岁之前若是遇上了，那就让你们二人先相处着，但大婚却无论如何都至少要等到十八岁才可。”

......

“公主，公主？”梅见看她抚摸着嫁衣怔怔出神，叫了她两声。

姜希微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霜见抿唇笑道：“公主您别光摸啊，也得穿上身试试才知道合不合身才是。”

姜希微恍然大悟，她都差点忘了。

那婚服看起来便很复杂，试穿的时候是四个宫人一起伺候她才穿上的。

姜希微穿上后，有些走不了路。原因无他，实在是这婚服太过沉重。她光是这么站着，便已经有些摇摇欲坠。

梅见和霜见在一旁赞叹道：“公主！您好美啊！”其余的宫人也都连连附和。

姜希微不相信道：“真的？”

霜见信誓旦旦道：“当然！奴婢怎会骗您？不信你自己照照镜子瞧瞧。”

姜希微苦着脸道：“你们把镜子搬过来让我看看，这婚服太沉，我根本走不动路。”

霜见闻言，连忙招呼众人将一人高的镜子搬到她面前。

姜希微终于再次看到身穿婚服的自己，往事久远，看着镜中的自己，她觉得有些陌生。

镜子里那个身穿华丽婚服的人，真的是自己吗？

她不禁伸出手去碰触镜子，镜中的人也伸手，直到两人的手在冰凉的镜面上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