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顾云声被老婆婆安排在了自己女儿出嫁前的房间里留宿。

屋内只点了一盏油灯，顾云声趴在屋内的唯一一张桌子上借着烛光正勾勾画画的写着什么。

“顾姑娘，你睡下了吗？”屋外的人敲了敲门，在门外柔声唤道。

顾云声笔尖一顿，起身便去开了门。

看着门口端着一碗药膳的婆婆，顾云声的眸光闪了闪，不解道:“还没呢，都这么晚了，婆婆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老婆婆的目光错开了顾云声的视线，有些局促不安道:“哦，给你送一些药膳过来，姑娘家吃了对身子好。”

顾云声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接过药膳，语气温和道:“谢谢婆婆，那我待会儿再吃吧。”

一听对方说要待会儿再吃药膳，老婆婆浑身一僵，猛地拔高声音“不行！”

看着对方疑惑的神情，老婆婆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了，于是赶紧压低声音解释道:“药膳还是得趁热吃才有效。”

“这可是老婆子我熬特意了一个时辰的，姑娘尝尝我的手艺吧。”

“自我姑娘出嫁后，老婆子的手艺就没有人尝过了。”

顾云声面上有些动容，试探的问道:“那您的……”

老婆婆应该是早就走出来了，此时看起来也不觉得伤心，平淡的摆了摆手道:“早就去了，就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活在世上了。”

“对不起啊，婆婆。”

“没事，没事，早就过去了，姑娘还是先尝一尝药膳吧！”说着，老婆婆目露期待的看着顾云声。

看来今天这是不吃不行了，顾云声在心里长叹一声，端起瓷碗，舀了一勺药膳送入口中，细细品味一番才道:“很好吃，我很喜欢，多谢婆婆了。”

放下汤匙，顾云声伸手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了两块碎银子，趁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直接塞进对方的手里。

手里握着对方塞过来的银钱，婆婆懵了一会赶紧推辞着要把钱还给顾云声:“这我不能收，老婆子只是看到姑娘就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母亲对女儿的好，怎么能收钱呢！”

顾云声侧身避开对方的动作，劝道:“婆婆，这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若不是您收留我，说不定我现在正在露宿街头呢，您就收下吧，平日里一个人生活总会用得上的。”

眼见顾云声确实不愿意拿回去，老婆婆也没有再推辞，颤着身拍了拍对方的手，不住的感叹着:“好好好，那老婆子就先收下了，姑娘喝下后就早点休息，晚上若是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就好。”

顾云声笑着点头应下:“我知道了，婆婆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把人送走后，顾云声走到桌前随手将手里的药膳搁到了桌子上，然后坐回原位盯着那碗药膳发愣。

良久，顾云声才情绪低落的开口:“应前辈，您说这是为什么呢？”

人生大起大落的应霜序早就已经看遍了人性，对于如今这种情况也丝毫不觉得意外，只是平静道:“人性如此。”

可此话一出，应霜序又觉得有些不妥，想了想又干巴巴的补充道:“不要多想。”

听着应霜序别扭的安慰，顾云声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打趣道:“唉，可是这药膳尝起来真的很好吃啊。”

“你真的吃了?”应霜序难得有些诧异，按理来说，这姑娘对于正事还是比较靠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