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热闹非凡,另一边门可罗雀。
温周也不在意,一味与余修几人扯着皮。
十几张圆木桌上,就孤零零的坐着他们几个。
连周围的位置都没有人肯坐,仿佛与他们说上几句,会失了那些权贵的身份。
有听他们聊的火热的年轻男子想加入,都被自家爹娘制止,生怕学坏了去。
温周这个新娘官,仿佛成了臭狗屎,与穿梭人群,受人恭维的温安,对比鲜明。
几人东拉西扯,拼酒划拳,时不时吹嘘几句,前几日又宠幸了哪个青楼的姑娘。
或是哪家赌场放水,又赢了多少银子,改天同邀去捞上一笔。
总之,全是不学无术,只想着吃喝嫖赌。
他们声音不小,谈及貌美姑娘时,更是双眼放光,哈哈大笑,毫不遮掩。
听到谈论的那些道貌岸然的官员,纷纷面露鄙夷,更加不耻与他们为伍。
更甚有看不惯的,会言语讥讽,阴阳怪气。
不过都知晓是身在人家的地盘上,都收敛着些,顶天也就是在温安或温国公面前说道几句。
……
温国公是个要面子的,一边长子挣尽了脸面,一边次子恨不能撕了他脸皮放地上踩。
他的心情,就犹如二月的天,忽冷忽热,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愤怒。
“哎,温兄,你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后怕是不能跟我们一起潇洒了。”
一个瘦瘦的男子单手搭在温周肩上,笑容调侃。
温周一哼,“为何不能 ?”
“娶个妻子,就想管住爷不成 ?”
“爷是什么人,连我老子都奈何不得我,难不成一个女人能治住我 ?”
“爷今就告诉你们,以后有什么活动,或是好玩的,可都要知会爷一声,咱们还和从前一样快活。”
几人哈哈笑了起来。
他们身后的温国公,却脸都青了。
他奈何不得他 ?
混账东西,喝点酒就不知姓甚名谁了 !
……
“哎,温周,话可不能这么说 。”
余修抬手止住几人的笑,语重心长的劝慰。
“你如今与我们不一样,可得收收心,多陪陪嫂子才是正理。”
“不论什么时候,家才是最重要的,家宅安宁才能万事顺遂,可不能伤了情分。”
几人闻言,纷纷侧目看向醉意微醺的余修。
这话,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 ?
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他还没睡醒呢 ?
“余兄,这话在坐哪个说,我都信三分。就你这个整日混迹青楼楚馆的,还是算了吧,别人还以为青天白日撞鬼了呢。”
还是那个瘦瘦的男子,一脸的揶揄嫌弃。
余修顿时不乐意了。
“爷虽经常跟你们鬼混,可在感情上,爷却最深情不过的了,你们哪个都比不上爷。”
他手中拎着酒壶,已有些摇摇欲坠,指着温周。
“玩归玩,闹归闹,发妻可是要携手一生的人,不是那些倚门卖笑的娼妓。”
“你可要区别对待,万不能委屈了嫂子,往后那些地方,你就别去了……”
他说着,就脚下不稳的往一旁倒去,幸温周及时拉住了他,才没摔在地上。
“你喝多了,回府歇着去吧。”
将余修扔给了他的小厮,让他离开。
余修却不依不饶。
“我没醉,我清醒着呢,温周,你可要记着我的话,可不能做那混账羔子,日后该收敛就要收敛。”
“虽然你从来不碰那些女…”
“唔 ~”
温周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遏制了他后头的话。
冲他身旁的小厮使了个眼色,那人就赶紧拉着余修走了。
每次旁人大婚,他家公子都要喝的烂醉,仿佛成亲的是他一般,对新郎官是千叮咛万嘱咐,比人家爹还絮叨。
“余兄这是醉了?”
李束端着酒走了过来,刚好与离开的余修打了个照面。
“嗯。”温周淡应一声,惺忪眸子看着一表人才的李束。
“温兄,怎么了吗 ?”
李束被他看的心里有些发毛,捏酒盏的手都紧了几分。
“没事,只是这时候才见着你,有些奇怪。”
温周悠悠一笑。
李束松了口气,随口扯谎,“家中有些事耽误了,没能赶的上观礼。”
温周点点头,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
“几日不曾见过你了,都在忙些什么?”
李束顿了一瞬,才笑道,“我还和以前一样,四处晃荡,许是温兄你近些日子忙着娶新娘子,没空注意我。”
“是吗 ?”
温周扯唇一笑,带着几分意味不明。
“李束,近日你家中长兄可还会为难你 ?”
李束有些讶异他突然转变的话题,还是一五一十应答。
“不曾了,虽偶然还会言语针锋几句,但比以前,已好上不少。”
至少,他已经能体面的活着了。
温周点头,“那就好。”
“只要你记着我的话,摆正自己的身份,别奢求一些不该属于你的东西,安安分分的,不给旁人造成困扰,旁人就不会为难你。”
“是,多谢温兄良言,李束才有今日。”
李束笑着敬了温周一杯酒,丝毫没察觉到话外之意。
温周单手饮了酒,随后眯着眼,听着身旁几人扯皮,不再言语。
还是温国公忍无可忍几人,吩咐下人直接过去赶人离开。
“混账东西,大喜的日子,你听听,你们都在胡扯些什么,生怕旁人不知晓你们几个是什么货色吗 ?”
温国公骂着,温周挤着眼,掏了掏耳朵,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险些气坏了温国公。
“父亲有这功夫,还是去解救下大哥吧,再喝下去,怕是就没力气洞房了。”
他施施然起身,回了兰亭院。
……
其实不止温周不受待见,连带兰亭院里,宋薇那边也很是敷衍。
一个屋里,就她一个,饿的她前胸贴后背,喊了半天,也连个瞎鬼都没见。
“该死的,这二公子当的可真窝囊,连个小厮丫鬟都没有。”
宋薇一把扯了盖头,确被满目的红刺了眼。
见连凳子上都被贴上了喜字,她不由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这是恨不能把地板都铺上了红绸才好,十分俗气。
一看就知,定是糙汉子的杰作,但凡是个女子,也不会有这品味。
她不由再次想起了前世,嫁予温安时的新房。
只窗口,床架上贴了几个剪纸,其余根本瞧不出有新房的喜气。
同是温国公府,她却嫁了两次,亦两世 !
……
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沉稳且有力。
宋薇连忙抓起盖头重新盖在了头上,安安稳稳的坐好。
不一会儿,一双熟悉的大红男靴映入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