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老婆婆的话似乎引起了某种未知的不满，天空中滚滚雷音瞬时将她的话音淹没，乌云翻腾着在空中狂舞，随即瓢泼的大雨倾天而下。

云曦还在那里一下接着一下的磕头，速度越来越慢，每磕一个头，便要说一句:“对不起！”

早已破损的额头上，随着与地面的撞击，伤口越来越大，奔涌的血水就如此刻的瓢泼大雨一般汩汩流淌，混合在雨水中，飘到罗浮山那些已逝的冤魂面前。

看着血河那刺眼的鲜红，为什么他们会对面前这个磕头忏悔的女人感觉到心痛，充满无尽怨恨的亡魂眼中闪现一丝茫然。

他们犹豫了，欲将云曦撕裂的心动摇了，地面上攀爬的身子亦顿住了。

为什么！是她，就是这个女人害死了我们！可为什么她每一个头都好像磕在我们的心尖，那么痛，那么不忍！

雨越下越大，鲜红愈发刺眼，有个声音一直响在云曦的耳边，用你的血去忏悔，用你的生命去赎罪！

她仿佛失去了灵魂般，机械的重复着磕头的动作，额头的位置已然露出森森白骨，殷红的液体似乎淌尽般，血河缓缓稀释在大雨中消逝。

“今生云曦对不起你们，即便是洒尽我的鲜血亦不能慰藉你们的亡灵，但愿会有来生，用我的血继续偿还欠下的债！”

云曦跪在数千亡魂面前，许下愧对的誓言，缓缓的倒在了地上，似乎得到了解脱，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

云曦倒下的刹那间，罗浮山数千英灵的心狠狠的抽掖起来，往事如潮水般涌起他们的脑海，她是无辜的，这一切不是她的错！

为什么？

好似他们在扪心自问？亦或是在问苍天！

猛然间，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响起:“不，曦儿，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这一声呐喊唤醒了数千英灵，她们眼中的怨恨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是心痛与希翼。

“云曦，罗浮的仇还未报，你这般懦弱不配为我罗浮弟子！”

“云曦，血染长空，祭奠罗浮英灵！忘记你的誓言了吗？”

……

一道道声音宛如暮鼓晨钟响彻在云曦的脑中，不，我现在不能死！至少现在我还不能死！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颗胚芽在那一道道声音中疯狂的生长，濒死的云曦在大雨中挣扎着爬起，她眼中的死色逐渐消失，一抹复仇的烈焰升腾而起。

云曦仰天长啸，跪在数千英灵的面前，悲恸的说道:“等着我，云曦定要用他们的血染红长空，来祭奠罗浮山的忠魂！等着我……”

“咔嚓！”

一声惊天巨响打断了云曦的誓言，苍穹仿佛裂开了一道口子，就好似一只巨大的眼眸，凝望着云曦。

云曦缓缓的抬起头，复仇的烈焰闪烁着望向巨眼，冰冷至极。

孤舟上的老婆婆看着这一幕，似乎看见了禁忌般，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唉！”

巨眼凝视了云曦片刻，发出一声轻叹，缓缓的消失在苍穹之上，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唯有充满无奈与沧桑的叹息回荡在世间。

然而世人却不知，一道声音在云曦的脑海中响起“生死两重天，神魔一念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