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幸福地抱着巨大的木匣子,返回老宅。开启木匣,一样一样把里面的工具拿出来,平放在牛皮垫上:
大号平口木工凿、大号斜口木工凿、大号浅圆口木工凿、中圆口木工凿、深圆口木工凿、大号三角刀……
中号……小号……
修光平刀、斜刀、浅圆刀、中圆刀、深圆刀、三角刀……
大号、中号、小号7字形凿……
刃口弧形向外的万用刻刀,刃口呈直线,刀背呈弧形的修边刀,刀身呈勺子状的弯刀……
大大小小,各种奇怪形状的刨子,锯子,圆规,异形圆规……
有些沈乐一看就知道该怎么用,有一些,他看来看去都不知所以然。但是,无论哪一件工具,都经过了长久岁月的使用,每一件工具的木柄,都被摩挲得油光发亮,起了一层肉眼可辨的包浆。
而且,每一件工具,都是木柄干干净净,刀身乌黑光亮,刀刃能够照得出人影。显然,这些工具的上一任主人,对它们十分爱惜,一直在定期保养、擦拭,打磨刀刃。
发了发了,想啥来啥。有这一匣子,今后整修老宅,除了电动工具之外,不用另外买木工工具了!
最后,沈乐从木匣角落,一个单独隔开来的小木盒当中,捧出了一只……
“这是个墨斗?”
沈乐把那玩意儿捧在手里,左看右看。
这墨斗整体看着像一只卧着的狮子,狮子扭头张口,憨态可掬,一绺一绺的卷曲毛发,在脑门上卷成了小小的花形。
三爪卧在地面,肌肉线条轮廓流畅生动,看着就像一直在蓄力,随时可以跳起来一样。右前爪抬起,向后伸出,仿佛跃跃欲试,准备去拍那只绣球。
狮子背心中央,开了一道长方形深槽,是为装墨线的线仓。一根手摇柄从深槽当中穿过,固定滚轮,滚轮上缠着厚厚的一卷线,墨痕深深,印入线内。
滚轮末端,墨线穿进一只敞口的方盒,底部挂着颗沉甸甸的铅锤。铅锤顶上,居然还镶嵌着一个……镶嵌着一個……
“我去!”
沈乐把铅锤拎起来看了看,甩了甩,差点破口大骂。这么丁点大的铅锤顶上,居然,竟然,镶嵌了一个拇指大小的木头绣球!
还特么是个鬼工球!戳一戳,里面还能动,还不止一层!
这是哪位大佬的手艺啊!
鬼工球是顶级的象牙手艺啊!
有这份活计,您做摆件多好,何苦用在墨斗上啊!!!
他颠来倒去,打量着这个墨斗,总觉得它和这木匣子里的其他工具有点什么不一样——和宅子里其他的老物件,也有哪里不一样,虽说他一时看不出来……
是材质关系?这些工具,虽然都是硬木打造的,可最多也就是梨木,枣木,榆木这样的土产硬木,没有什么贵重红木?
或者,是年代关系?这些工具,都只是上个世纪,甚至可能是上个世纪下半叶诞生的,不像房子里的家具,清代的都少,大半都是明代?
又或者,这些工具过于接地气,过于深度参与劳动,所以,带着一股淳朴的劳动人民的味道?
沈乐来回翻看,不得要领。不过好在,他还有一个保底的金手指可以用:
“灵眼,开!铜片,给我加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