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长满老年斑,皱皱巴巴的手在她脸颊的边缘来回移动,感叹道:“和你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面前的老妇眼含热泪,悲喜交加,自六岁之后陆望舒再没见过外祖母,母亲去世之时也几次哽咽的喊着诸州,或许外祖母此时是在想念她的女儿。
温情了片刻,便招呼他们进了莫府。
一行人被安排进了前厅,下人听到是东京侯府来人,都纷纷殷勤的上了一些茶水果子,陆望舒则是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
“这一路可还太平?我听说东京城时局也十分混乱,你们一路上可遇到险情。”
莫老夫人关切的问了几句,陆望舒一时走神,没及时回答她的话。
“舒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怎会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莫老夫人,活了大半生,一个表情就能看穿别人的心思。
现下莫府也遇到难题,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向祖母开口。
莫老夫人见她犹豫不决,便把目光转向了贺秉承。
“这位大人是?”
正在喝茶的贺秉承,赶紧放下手中的茶杯,恭敬的对莫老夫人行了见面礼。
“前京西指挥使—贺秉承,拜见老夫人。”
“原来是指挥使大人,久仰了。”
莫老夫人轻点了一下头,马上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有什么事需要莫府帮忙的尽管开口。”
听到这,贺秉承也不顾忌了,只好说出了实情。
坐了片刻,贺秉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的很清楚,陆望舒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想儿是我的外孙女,无论如何都得把孩子找回来。”
莫府在诸州是做运输生意的,大大小小的码头和船只有几百处,把这消息传达下去,一定会事半功倍。
“你们这一路也辛苦了,孩子的事交给我,你们先去客房歇息。”
说罢,便起身走了出去,连同陆望舒也一起去了莫老夫人住的院子里。
“舒儿,你在东京城一切可还好。”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怀,陆望舒显得不知所措,只是拙劣的演了一出戏,想让外祖母安心,谎称自己都还好。
“你当祖母老了,脑子也糊涂了?你若还好,怎会在此地。”
你怎么说也是金尊玉贵的侯府嫡女,只是小小的兵乱何至于把你逼到诸州这边远之地,想是家中一定有了变故。
“同祖母说说,侯府出什么事了。”
莫老夫人一脸心疼,拉着陆望舒的手舍不得松开。
“孙女离开侯爵府了,以后和侯爵府再无任何瓜葛。”
虽说心里早就有疑虑,可是听到陆望舒亲口说出来,莫老夫人还是觉得有些吃惊。
忠远侯府也是表面风光,其实内里早就腐败不堪。
“也罢,身在侯府哪是那么容易的,只是你以后处境会格外艰难。”
陆望舒听着外祖母的一番劝诫,她在踏出侯府的那一刻,心里早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即使没了侯府的嫡女身份,也能随心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现在莫府又出了这档子事,府里早已乱成了一锅粥,想着你会在诸州多待些时日。
“老身殚心竭虑为这个家操劳了几十年,我也该喘口气了。”
“这段时日我就把管家权交给你,正好你也好好历练历练。”
面对突如其来的托付,陆望舒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让一个外姓女子管家,传出去多有不妥。
“祖母,舒儿怎么能担此重任?”
“况且,我头上还有三位舅舅,再怎么也轮不到我。”
莫老夫人摇摇头,自己的儿子她是最了解的。
“他们就不是那块料,这家事我说了算,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
心里固然有几分忐忑,可看到外祖母如此信任她,陆望舒也只好咬牙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