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众神殿中法坛布置好,张冲就接着开始恭敬的焚香祈祷,踏罡步斗之后,随即只是动念之间,仙法“钉头七箭书”使出,化为一柄漆黑的长弓落于他左掌中,同时身后光芒一闪,有些迷糊的雄拓梅出现在法坛之上。
原本正在东华山上摆弄蓍草卜算的雄拓梅,只感到身周一阵扭曲,自己就出现在刚刚离开不久的众神殿内,身前正是老师的背影,让他原本有些惴惴不安的心绪立时宁定下来,耳边随即响起老师叮嘱的声音:“接下来为师要施展仙法钉头七箭书,此法是由符经生死咒杀一脉延伸而出的仙法,汝可要好好观摩,虽然今日汝限于境界眼光,未能有直接的收获,但是只要日后汝修为到了,自会有所裨益。”
“谨遵老师法旨!”
对于张冲师徒的互动,旁观的焦荣没有心思去理会,他这会正用神念探查前者手中长弓。此前他见得此弓一出,整个大殿都为之一寒,并且弓身上黑雾缭绕,凝神细察之下,才发现此弓乃是死亡大道真意所凝聚,同时两耳旁隐隐有鬼哭神嚎声响起。
不过不等他出言向张冲问询,叮嘱完二徒弟的后者随即抬起左掌固定弓身,右掌食指,中指,无名指勾住弓弦就往后拉。
随着张冲渐渐把弓开满,一支由纯粹死气凝聚的黑色箭矢在弦上具现而出,箭尾夹在其食中二指间,待得他将弦拉至脸侧,弓开如满月,瞄准左手边第一个九头妖皇分身,随即松开右手,箭如流星坠地,直奔坛上傀儡射去。
与此同时,在玉兰河源头处的九天上空,那脚踩功德金莲,手持功德如意的掌功天君,挥动一双祭炼成本命宝兵手爪的巨鼍妖皇,以及正挥舞着一对八棱玄冥锤的九头妖皇,三者正围住敖正的法宝躯壳猛攻。
那九头妖皇一边拼命舞动双锤往敖正金光四射的舰身上轰击,一边口中叫嚣道:“汝这龙族败类,不仅躯壳被人族炼成成战船龙骨,如今更是心甘情愿的为人做奴,纳命来吧!”
身处三名地仙围攻之中的敖正则是不予反驳,只是放出源自“永恒金舟”的躯壳之上,那蕴含的“永恒不灭”大道真意,抵住敌人攻击的同时,舰身横冲直撞,恍若一柄攻城槌一般,刺,扫,撞,磕,撩…各种武修战技招式信手拈来,把掌功,巨鼍,九头三修逼得颇为狼狈,看他如此搏命,似乎是想凭借一己之力破开重围而逃离。
“咣咣…”
“嘿,汝就别妄想破围呐…啊…”
九头妖皇刚刚用双锤与镇海大舰的龙头撞角硬憾了无数次,整个身形踉跄着飞退的同时,口中还不忘出言打击敖正。就在这时异变陡生,他仿佛身受重创一般,突然发出一声惊天惨叫,随后身形后仰翻倒,只是几个翻滚就现出原形,正是一条身形过千丈的洪荒异种九头蛇。不过此时的它显然是情况不妙,其余七个头颅俱都是恍若虚幻之物一般若隐若现,而紧邻它本尊头颅左侧的那颗蛇首则已然爆开。
“呵呵,一不小心手滑了,手滑了!”
此时在东边十数万里外的众神殿中,张冲先是面色尴尬的对徒弟与焦荣勉强解释一句,随即对二者盯着那个傀儡的中箭部位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视若无睹,而后自顾自的继续拉弦放箭。
而在另一边,那埋伏在战场一旁的冯劫与李去疾两位地仙忍不住面面相觑,发现对方俱是如同自己一般,根本未曾发现有施法痕迹,就在他们觉得莫名其妙之际,耳边传来九头妖皇嘶声怒吼:“嘶嘶…张冲,汝这卑鄙无耻,偷施暗算的小人,竟然真敢拿俺分身施法,此仇不报誓不罢休!给俺死开!”
“咣咣…”
话语的最后,却是敖正觑得有机可趁,硬顶着掌功天君的功德如意轰击与巨鼍妖皇的爪击,猛得用巨舰撞角对着九头蛇身刺出数百记,逼得后者勉强御使着双锤抵住此波攻击,但是此次巨舰却带着无可抵御的力量,顶着它庞大的九头蛇身往东华山方向飞去。
“快,快拦住他!”
“不能放跑了他!”
“……”
“啊…”
就在隐匿一旁的冯劫与李去疾二修,终于按耐不住跳出,与掌功巨鼍一起随后追击之际,九头妖蛇发出第二声惨叫,又一个蛇头化为漫天血雨爆裂开来。此后只要每隔十数个刹那,就会有一个蛇头崩碎,只是一个弹指的功夫,被镇海大舰死死抵住的九头蛇就变得奄奄一息。就在这时,一个悬浮一把鬼头刑刀的断头刑台突兀的从天而降,那九头蛇恍若遇到克星一般,欲待要挣扎,却身不由己的缩小并自行落于刑台之上,刑刀之下。
正在围追堵截的巨鼍妖皇等四位地仙修士,先是听得耳边响起“无量神魔妖仙刑台,九幽地府冥狱神禁”的惊天吼声,随即刀光一闪而逝,那已化为丈许大小的九头妖皇最后一个妖头就骨碌碌的滚落于台上,随后满腔妖血不停喷涌而出,不断被刑台吞噬,而此妖皇的九头蛇元神则被禁锢在那柄滴血不沾的刑刀刀身之上,不停做出徒劳的挣扎与仰首嘶吼的动作。
而吞噬一名妖皇之后的“斩妖台”一时间威势大振,鬼头刑刀豁然转身,刀尖对着那身后追击的巨鼍妖皇发出殷殷震鸣,仿佛下一个就要斩他头颅一般。那刑台上流露的天生克制妖族以及无数妖族陨身其下的刑杀之力,顿时唬得后者仓皇后退,使得环绕大舰的包围圈露出一个好大的破绽。
此时在东华山上空的众神殿中,张冲有些郝然的收拾一下那八具惨不忍睹的分身傀儡,只见其上的箭创分布在傀儡身上各处“匪夷所思”的位置,诸如下阴,腹股沟等等。
“唔,贤弟的箭法果然是惊天地,泣鬼神呐!哈哈…”
全程观摩张冲施法的焦荣先是一本正经的夸了一句,随即就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徒儿想笑就笑吧,这仙法所化长弓为师用起来实在不乘手啊!”
听得张冲语带懊恼的为自己辩护,那个立于他身后的大头童儿再也忍不住低头吭哧吭哧的偷笑起来,显然是发现自家老师也有如此“低能”的一面,让其突然发觉在心中敬若神明的老师,也不过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有喜怒哀乐,同样好面子,爱显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