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四周都是水，齐腰的水面结着薄薄一层冰。在水里举步艰难，不管怎么走也走不出去，白露感觉浑身又冷又痛，再也坚持不下去，身子摇摇欲坠，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她想。

“小露……”

听见有人在唤自己，白露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那声音好熟悉好温柔也好温暖，好像在哪里听过。

四周都是雾茫茫的，白雾中隐隐有个身影向自己走来。是了，就是这个身影在叫自己。

“小露……”

“你是谁？”

“小露……”

见那个身影并不回答，只是一声一声的唤着自己的名字，那声音轻轻柔柔，让自己忍不住想要靠近，白露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向前走去。

“小露……”

看见了，白雾后的人有着和自己八、九分相似的面目。

“娘亲……”

白露心中狂喜，多久没有见到她了，她还是那么美丽，一点没变，还是和当年一样，一身红衣。再也顾不上许多，白露扑进柳亭湘的怀里，这个怀抱她想了太久，再没有比这更温暖的地方。

“娘亲，小露好想你，为什么你都不来看我……”

“小露，这些年你过得好吗？爹爹待你好吗？”

“不好，很不好”白露轻轻摇头，心里无比委屈，自娘亲走后再也没有流过的眼泪悄然落下“他们都不喜我。”

“娘亲对不住你”柳亭湘抬手将白露眼角的泪拭去，将她往怀里紧了紧。

是了，那个人曾今是如此的厌恶自己，从白露出生，他从来没有抱过亲过。每每想带着女儿过去讨得他的一点欢心，最后换来的不过是他的满脸嫌弃。是了，他曾说过你要成为我妻就成了我妻，你要我的骨血我便给了你骨血，除此之外你休想要的更多，不仅是你，还有你心心念念的那一丝血脉……自己又怎能痴心妄想他能善待自己的孩子，可这毕竟也是他的骨血啊。

“悔不该当初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嫁于你爹，我以为时间久了他对我总会有感情的，到头来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痴心妄想，害得你也跟着娘亲遭罪，娘亲对不住你”

“娘亲，不是你的错，是小露不好，总是惹爹爹生气……”可不是自己的错嘛，这些年为了引起那人对自己的些许关注，他让自己往东，自己偏要往西，他希望自己勤习琴棋书画，自己偏要舞刀弄枪，他素来喜欢淡雅，自己偏要大红大紫珠光宝气……看着他为自己生气，哪怕是打骂，自己竟有小小的窃喜，他的眼里心里总算有了自己，哪怕是厌恶。

可是，自那日他对自己怒吼，你这个讨债鬼，怎的不去死。这次自己终究是死心了，明明自己也是他的孩子，为什么他就从来不能给自己些许关心，些许疼爱，怎么就能如此的绝情。

“娘亲，当初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那时候你还那样小，你是柳家最后的血脉，娘亲怎能如此自私带走你。娘只希望你快快乐乐的活着，逍遥一生。”

“可是，小露一点也不快乐。没有了你，我怎能快乐。”想着这些年自己的委屈，当初娘亲必定也是一样。不，娘亲一定比自己更苦，本就不得爹爹欢喜，一夕之间父亲、兄长全部战死沙场，失去了所有依靠……娘亲才会心灰意冷，才会那般决绝的离开。她一定更苦更委屈，不禁将娘亲抱得更紧。“娘亲，小露不想留在这个冰窟窿里了，小露想离开，想走的远远的。”

“罢了，罢了，小露想走就走吧！无论在哪里，娘亲只想你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