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虽为主将,对上下级身份看的极淡,郝萌这般言语,在吕布看来无大碍,只是高顺生性严禁,军中除却吕布,郝萌最忌惮的便是领先锋营的高顺了,听到高顺呵斥,郝萌只是撇了撇嘴,不再调笑。
高顺面无表情,接着道:“温侯,我军士兵只有不到五百人,骑兵不过一百,敌寡我众,须要谨慎行事。”
高顺此番言语,着实有些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吕布心中有些不喜。
不过,高顺极为善于练兵,手下一支陷阵营,满员只有一千人,吕布自夸万人之中如履平地,却不敢与高顺一营士兵厮杀,高顺率陷阵营冲阵时,连吕布都会感到莫名心悸。
高顺木讷,对吕布却忠心耿耿,一应战役,从不后退,当日在长安,以一千陷阵营,挡住李傕三千骑兵五千步卒,使得吕布众人脱困,高顺本人身负重伤,陷阵营更是死伤惨重,存活下来的不到两百人。
吕布抬手,示意高顺不要担心,朗声道:“还是老规矩,我带骑兵从营地冲入,搅乱他们阵脚,高顺破营,张辽接应刘和,刘勋那个饭桶,也就袁术小儿把他当做宝贝,我这些兄弟,随便挑出一个,都能把他打成孙子,袁术这厮,不知好歹,又对我等有匪心,不先下手,早晚会被他所害,此次我意已定,诸位跟我一同好好杀一场。”
郝萌宋宪等人齐声应下,闹哄哄的出营准备去了。
高顺默然跟随众人走出,一旁张辽尾随其后,言语关切道:“兄长身体伤势可曾痊愈。”
高顺放缓脚步,“已无大碍。”
张辽笑道:“我观兄长中气十足,便是未痊愈,也不耽搁,只是,兄弟最近手痒难耐,兄长可否把夜晚冲阵之事让予我,这些时日有些生疏,也好让兄弟我练练手?”
吕布军中,张辽武艺不凡,统兵有方,又有机智,与高顺性情有所投,关系最为亲切,张辽要代高顺突营,非是抢功劳,而是怕高顺伤势未愈,再添新伤。
高顺眼中闪着感激之色,旋即摇了摇头,道:“文远好意,高某心领,你能代我冲阵,我却做不了文远援救刘和之事。”
乱军之中,援救刘和,说是容易,其实领队者要随机而动,应对所有突发事端,高顺提到这个关节,张辽也想不出谁人可替代自己,当下告知高顺,让高顺小心行事,切莫过于拼命,自己找到刘和后,会及时发出讯号,那时一同撤退。
听到张辽言及细节之处,高顺不住点头。
如吕布武艺一般,张辽精通兵法,都胜于高顺,高顺毫不在意,甚至从未对张辽有过诽诽想法,只是在心底牢牢记住张辽对自己的这些恩惠。
夜晚时分,吕布士兵没有宽衣,早早收了营帐,带了食物饮水,其余尽皆丢弃。
黑暗之中行进两个时辰,这才看到袁术军营。
吕布骑上赤兔,向高顺张辽侯成宋宪等人使了个颜色,侯成等人原是马贼,骑术极为精湛,微一调转方向,跟上吕布身影。
吕布残军,不过五百之数,高顺只要了陷阵营,凑够两百,守在原地,等吕布先行冲进军营。
骑兵机动,又有吕布带队,以吕布武艺,必然能冲击整个军营,即便此番是一陷阱,吕布也必然毫发无损,况且吕布箭术无双,一张强弓,也可护住麾下逃出。
此处驻扎一万士兵,是袁术旁军,旨在守卫南阳安危,南阳是袁术根基,士族家族对袁术早已归心,从未发生过兵事,领军的刘勋虽然不是庸才,奈何闲来无事,麾下士兵已成懒散,表面上恪守职责,无人查看之下,从不花费心思,这时已经是最困乏时辰,守营队长早进了帐篷入睡,留下的几个士卒,也倚在栅栏上,侧着脑袋打盹。
吕布率领骑兵只有五十,但皆是老兵,多数更是侯成这样的好手,急速之下,不过三四个呼吸,就冲进了刘勋军营,直接挑杀了几人,郝萌取出火把,丢在一旁的营帐上。
这五十骑兵,如同下山之猛虎,在刘勋营地穿梭而过,见奔走之人,随手砍死,再引燃一处,远处之人,以弓箭射杀,不多时,刘勋营地,一片火光。
一万人军营,被偷袭营地,不过一半数目,其余士兵从睡梦中惊醒,来不及穿戴,拿起武器,聚集在一起,开始抵抗吕布骑兵。
吕布眼光冷峻,把方天画戟插在身旁,反手取下弓箭,拈弓射箭,一支紧接一支,每射出一箭,远处便传来一声惨叫。
被吕布射杀者,都是呼喊着指挥士兵抵抗的营长,火光照耀之下,他们无所遁形,吕布臂力又大,视线所及之处,箭矢无虚发,不过五个呼吸间,已经有数十个营长被吕布射杀。
上官陡然死去,士兵又陷入慌乱。
其余营官见吕布专找首领射杀,哪敢再出头,缩在士卒后面再也不敢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