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日还只是个概数,万一燕玄瑾脑子一懵,还把日子提前了呢?
“我得跟龙卫回京城。”
思虑后,花渔坚定地开口。
龙卫败北必定会回京,且他们的马都是好马,跟着他们脚程会快上许多。
不过得先给霍郁京留个平安的口信。
小九十分严肃:“若是决定了跟龙卫回京,那便要快了,季弗生已经和去顾府的那拨人碰面,现在要回来了。”
花渔咬着牙,直奔村庄,恰巧碰见一个小解完毕正要回去睡觉的农夫。
她拦下人,摸了摸身上,却发现银钱全被搜刮走了,想了想,干脆取下一只耳坠。
“明日你进城,去找顾玉帮我传句话。”
那男人呆愣愣地看着花渔,点头。
“你就告诉他:一切安好,急事回京,勿念。”
“此事办妥后,顾府会给你银钱。”
随后花渔施展轻功,立刻往破庙跑去,万幸在龙卫回来前抵达破庙佯装熟睡,并顺利被他们带走。
而起夜的男人迷迷糊糊握着耳坠,一回屋里便往床上一躺,片刻后鼾声响起,手便也无意识地撒开了。
那耳坠掉落在地,第二日被起床的男人一脚踢到柜子底下。
“昨晚好像做了个梦,有人给了我一锭金子。”
男人精神抖擞地伸了个懒腰。
他媳妇拍了他一巴掌,嗔笑道:“别做白日梦啦,快些起床下地里去!”
自这日后,霍郁京一直昏睡不醒。
霍一强撑着伤处理后续,并招待周遂于和萧九望等人。
萧九望每日都来看望霍郁京,只当他是受了重伤昏迷,唯有霍一实在惊慌,毕竟已经过了五日,主子爷竟然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沉睡中的霍郁京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霍郁京,何为‘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他猛然睁眼,只见夫子手持戒尺,一脸严肃地盯着他看。
他这是……上课睡着了?!
完了完了,这夫子可厉害得紧,回头跟爹一说,爹肯定要罚他!
霍郁京立刻窜起来。
“回夫子,这句话的意思是,君子应该致力于根本的事务,根本建立了,道就有了。”
夫子“哼”了一声。
“下不为例!”
霍郁京咧开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谢谢夫子,夫子您大肚能容,福气绵长!”
夫子瞪了他一眼:“少废话!你如今七岁,今年需得下场考童生,莫要松懈!”
霍郁京点点头,心中却很是不屑,考童生有何难的?
考童生确实不难,霍郁京一路考了学,学了考,终于高中状元,打马游街好不热闹!
随后他入了翰林,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官至宰相。
他奉公克己、励精图治,终于开创盛世。
再后来年纪大了,他卸任后,又受邀接任太子太师,培养出一个勤政爱民皇帝……
临终时,他躺在床上,已经成为皇帝的太子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哽咽不止。
白发苍苍的夫人则流着泪,问他可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耳边是儿孙们低低的哭泣声。
他这一辈子极为顺遂,他兄弟姐妹亲厚,夫妻和睦,儿孙满堂,又得以侍奉双亲直至其百年归寿。
应当没有遗憾了。
但他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霍郁京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上方。
缺了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