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綪雪不由得狠狠瞪了司空云瑾一眼,上前扶住庄凌儿,催着司空云瑾快些吃完。一顿饭彼此拘束无限,静寂无声地结束。众人刚退,沁荷斋又复冷清。沁荷斋,无论人多还是人少,永远都是这副冷清的模样。司空綪雪觉得庄凌儿既要操心司空云瑾孱弱的病体和那说不高兴便不高兴的脾气,还要照顾那暗室之中谁都不晓存在的廿中三,不禁觉得她异常的辛苦,既想同她更亲近些,却又怕自己的这份亲近给她再增加一分负担。正在灯下想着,却听冷秋过来说青木正候在外面,大公子有事找她。
庄凌儿拉着司空綪雪打开门,有些疲乏地对碧竹说道:“既然云霆有事,你就陪着小姐去一趟吧。她的身子刚好,莫要再着了凉。”
那两扇翩然合上的房门盘踞在司空綪雪心头,即使是将至兰幽轩,也未能放下。她收住脚步,道:“我回去了。我前几日找他,他不是躲着不见吗?现在他要见我,我也没空了。”
青木一听便着急了:“小姐……”
“你就对他说,我明早再去见他。我累了,要休息了。”
青木见司空綪雪转身,急忙快走一步,拦住司空綪雪,抱拳一揖:“小姐,莫要为难青木。”
司空綪雪心里着急,一甩手推开青木,双足施力飞也似地冲向沁菏斋。
碧竹见状也想跟上,却被青木死死抓住袖口:“你闯了大祸了。快随我回去见公子。”
司空綪雪见青木没有追来,便稍稍放慢了脚步,此时她才觉出司空云霆手把手教她轻功的好来。司空云霆平日严厉,她虽荒废多日,却依旧步法轻巧,只有簌簌的风扯衣裙声,一眨眼的功夫,便快到沁菏斋的正门口。忽然门开了一条缝,一个人影悄悄地走了出来,沿着墙角轻轻地向北走去。司空綪雪闻声早已侧身躲了起来,虽隔了十多步远,昏暗中却还是将那人的身形尽收眼底。
司空綪雪一时不知是该跟着冷秋,还是进庄凌儿房中看一看。冷秋是庄凌儿最喜欢的丫鬟,也必定对她的习惯了如指掌,此时天色稍晚而已,却还未到熄灯就寝时,她不在屋中服侍,想来便只有庄凌儿与廿中三在房中。司空綪雪这样想着,便打定了主意去庄凌儿那里。毕竟一个小丫鬟,能有什么稀奇的故事值得她去挖掘。
司空綪雪学冷秋溜进门内,从东厢房墙边一路踮着脚尖靠近正堂。房门紧闭,屋内灯光微弱,司空綪雪在门外轻轻唤了声“母亲——”,也依然是无半点声响。司空綪雪诧异地推开门,房中了无一人。右侧的布幔已经拉开,其上金线所绣的碧叶莲花轮廓灿灿,在灯下轻轻流转,墙边佛像含了让人心安的微笑,静静地端坐于莲花高台上。
司空綪雪走到院中,只有西厢房隐约有笑语连连,四下里无半点人影。她转身进屋,突见庄凌儿站在屋子中央,忙开口问:“母亲,我刚才怎么没见到你?”再细看过去,庄凌儿眼睛微红,有晶亮的东西在闪。
“我就坐在椅子上,定是你没注意。”庄凌儿无力地笑了一下,道:“我累了,先歇息了。”
紫色纱帐抖了一抖便无声落下。长夜漫漫,醒着的人万千心思,尽在自己的心中盘旋。
次日一早,碧竹服侍了司空綪雪起床,又反复在整理榻铺上磨蹭。她闪缩着黏着司空綪雪,终于下定主意说:“小姐,可不可以把白玉簪还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