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和只得将柳暮江婉拒亲事的意思转达给苏锦,苏锦只是微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声音略有些失落道:“既如此,有劳兄长白忙一场了。”
苏承和怕妹妹难受,只得安慰道:“锦儿,你莫要在意,只怕是柳兄一时之间还未想明白,也许过段时日,此事还有转圜。”
一旁的王氏怒道:“什么转圜,分明就是这柳暮江欺人太甚,我家锦儿身份贵重,又花容月貌,性子更是温良贤淑,在这都城中都是出了名的才女,他柳暮江算何方神圣,竟敢不将咱们苏家放在眼里。”
苏锦此时抬起头,只心平气和地问道:“兄长,柳暮江到底是如何与你说的?”
苏承和叹了口气道:“他只说自己家徒四壁,又有老母需要侍奉,只怕你嫁过去吃苦。他说的也是,你自幼锦衣玉食,岂是能过这种日子的。要我说,以锦儿的品貌,就算是王侯公卿也嫁的,倒也不必一棵树上吊死。”
苏锦起身道:“兄长说得是,我已是想明白了,若结两姓之好,总要看个门当户对。柳暮江如今不过是小小的翰林编修,是否能封侯拜相还未可知,先前竟是我想岔了。母亲,兄长,以后此事不必再提。”说完,微微一福,便回房去了。
王氏道:“还是锦儿知礼大度,不与那穷书生一般计较。”
苏承和有些遗憾道:“看来是柳兄没福了,如此也好,他这一拒,令妹妹回转过来,倒是能攀上更好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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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回到房里,坐在榻上一言不发,忽然听见走进来的丫鬟春燕一声惊呼,她这才发现,她自进门起,便一直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已经渗出了血,竟也不觉得疼。
苏锦一改人前的端庄温和,已是面露狰狞之色,这咬牙切齿的模样在灯烛的映照下越发瘆人。她心中怒意滔天,什么高攀不起,什么齐大非偶,那柳暮江说的好听,不过就是看不上自己的借口罢了。分明是他心里早已有了旁人,此人就是她的好堂妹苏若。
苏锦此时对苏若的怨恨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若是能毁了柳暮江的心头好,一来可解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怨气,二来没了苏若这片蒲柳遮眼也许能令柳暮江看上自己一眼。
她正想着,忽然觉得嘴上火辣辣地疼了一下,原来是丫鬟春燕正给她战战兢兢地上药。
春燕见苏锦怒视着自己,忙连连磕头求饶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苏锦抬手便给了春燕一巴掌,若不是怕在下人脸上留了伤,败坏自己的名声,恨不得立时用指甲在丫鬟脸上划几个血道子方才解气。
她拔下头上的簪子,用尖锐的簪头在春燕的头上猛戳了几下,一行戳一行骂道:“没用的蠢货,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