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廷柏毫无羞愧之意,反而怒拍桌案,对容氏母女咬牙切齿地说道:“反了,都反了。你们一个逆德背行,一个忤逆不孝,我今日若是不管教,只怕家无宁日。”说完,便一叠声叫下人取家法来。
容氏房中的动静引来了旁人,青莲和红玉都在门口张望。苏若见事情闹大了,正合心意,便扶着容氏走了出去。
青莲见苏廷柏暴怒,忙一步三扭地上前劝道:“二老爷,夫人和姑娘不懂事,您慢慢教导便是,何苦气坏了身子。可也难怪,夫人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如今二房开销大,偏生我怀了身子又要日日进补,二老爷这才开口和您商议银钱之事。都是为了二老爷的子嗣着想,我们本就是一家人,莫要因小事伤了和气。”
名为劝架,实是煽风点火。
苏廷柏果然又骂道:“容氏,你一个读书人家出身的正室,竟还不如青莲明事理,满口家产祖业,浑身铜臭,真是有辱斯文。”
苏若冷笑一声:“爹,你当初拿着我娘的嫁妆呼朋唤友,偿还赌债的时候,怎不嫌有辱斯文?背着祖父祖母在外宅与青莲私自苟且时,又何尝有过半点儿斯文?我娘自是比不上青莲,我娘知书达理,心地纯善。岂能比得过她这个青楼出身的舞妓颠倒黑白,血口喷人的本事。”
此话一出,满院哗然。虽然下人对青莲的来路多有议论,但无人敢当着主子的面质问。如今素日柔弱的容氏母女竟然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二房怕是要闹翻天了。
苏廷柏与青莲更是迥然变色,青莲又惊又怒,顿时捂住肚子,靠在苏廷柏怀里,颤巍巍地说道:“二姑娘,话不可乱说,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你怎可随口污蔑。如今你当着众人的面如此作践我,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以后还如何抬头做人?二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呀。”说完,便捧着肚子哎呦起来。
苏廷柏见苏若将青莲的旧事堂而皇之地宣之于众,也来不及细想,以为她不过是照着谣言随口乱说,便举起荆条,高声喝道:“孽障,你焉敢胡说!”
说完,便向苏若身上挥去,没想到苏若不闪不避,她手疾眼快,抬手抵住苏廷柏的手腕,目光炯炯,毫无惧意。
苏廷柏根本没想到苏若胆敢反抗,一时怔住了,苏若趁机夺下他手中的荆条,狠命地掷在地上,荆条发出啪地一声脆响,竟被摔折成了两截。
见苏若当着众人不服管教,苏廷柏气得浑身哆嗦,他浑浊的眼中冒出凶狠之色,咆哮道:“跪下!”
夜风习习,苏若身上衣裙猎猎,她纤秀的身姿站得挺直,一身傲骨,绝不向任何人低头折腰:“既然爹说我污蔑莲姨娘,还要为这个妇人打我,那不如去请祖父评评理,看看到底是我污人名声,还是有人刻意隐瞒。”
此时容氏也走到苏若身边,对苏廷柏说道:“不错,还有你我和离之事,既然你不应允,不如一并请老太爷作主。”说完,领着苏若便要去苏长青的书房。
苏廷柏心知他的那些丑事没有一件能摊在台面上说,一时慌了,恶声吩咐道:“来人,快将她二人拦住。”
便有几个婆子犹豫地上前,想要挡住容氏母女的去路,容氏横眉肃目道:“我如今还是这二房的正室夫人,我看谁敢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