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天觉寺住持已开始讲经,苏长青因确有公事处置,用过斋饭后便直接入宫去了。苏家其余人等,除了提前溜走的苏廷柏,都正襟危坐于殿内专心听着经课。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苏承和的贴身小厮急匆匆地跑入殿内,扬着嗓子大喊道:“老爷,老爷!”
聒噪的声响立时打破了殿内的沉肃安宁,苏廷楠皱起了眉头,低声喝道:“没规矩,怎可打搅高僧讲经。”
小厮并不惊慌,反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老爷夫人快去看看吧,公子他......”
一旁的太夫人刘氏以为长孙苏承和不行了,慌得扶着丫鬟的手颤巍巍地问道:“承和怎样了?”
小厮大喘了一口气,断断续续说道:“公子晕倒后,好不容易醒过来,可看着还是不好,依旧不肯进食。后来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个书生,说是与咱家公子在金陵结识的诗友。今日也恰好来天觉寺上香,听闻苏家为公子祛病祈福,便疑心是故友贵体欠安,特来探望。小人禀报公子后,公子竟让此人进去了。二人在禅房内交谈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不曾想公子竟召唤小人,说是肚饿要用膳。”
太夫人刘氏惊喜非常,问道:“承和主动要用饭了?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小厮躬身道:“此等大事小人怎敢撒谎,太夫人若不信,亲自去看看便是。”
想苏承和本已绝食了七八日,都靠家仆强行灌进参汤才能维持到今日。如今终于肯进食了,自是苏府天大的喜事。想不到这天觉寺的法事如此之灵,立时就见了效。
——
一行人前呼后拥来到了苏承和暂歇的禅房,推门而入,只见前一刻还无力躺在榻上的苏承和,已是倚靠在高枕上,身前的矮几上摆着一碗清粥,并几个清淡小菜。苏承和正端着碗,一口一口地吃着粥。
太夫人刘氏见状,已是喜极而泣,上前摸了摸苏承和的头:“祖母的好孙儿,你肯吃饭就好。”
其母王夫人也眼泛泪花:“承和,还有什么想吃的,娘这就着人去给你做。”
苏承和见祖母和父母亲都过来了,放下碗,抬手揖礼道:“孩儿无事,此前是我任性了,令长辈多有担心,孩儿知错了。”
苏廷楠见长子终于明白过来,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了地,但还是摆出父亲的威严,道:“你知错就好,此番回去好生将养几日,把身子养好,莫要忘了,科举在即,不可再因小失大。”
一提起科举,苏承和便想起还未引见来访的故友,便直起身子,手抬向身旁,道:“父亲,孩儿今日能解开心结,还要多亏一位故交的开解。这便是我在金陵诗会上结识的诗友——柳暮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