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传授的无名防身术,阮晓露突击几天,找了十来个水寨小弟练手,终于形成肌肉记忆,寻常人近身不得,可谓“神功初成”。
放在武侠小说里,这种保命的绝招,一般得掉个悬崖、捡个秘籍才能解锁。如今被林冲无痛教学,阮晓露觉得自己赚到了。
她十分感慨,决定将这招命名为“衙内愁”,转弯抹角地帮林教头出口怨气。
然后立马收拾东西下山。林冲还劝她别着急,等个好天气。
阮晓露可耐心不起来。你老婆都要上吊了……
她招呼水寨喽啰,要了一条快船。
如今水寨里已经形成了一条定期和外界往来的船路。水军们每次下水训练,都会心照不宣地多捕几船鱼,定期送到水泊岸边,由李小二接应,运到市集客店售卖。
这年头市面上铜钱紧俏,很多时候商品换不到钱,只能以物易物,粮食和布匹是硬通货。况且钱在梁山也没用。所以梁山的鱼说是“售卖”,实际上直接换回一船船粮食,偶尔还带点肉、茶、盐、铁、常用药材,囤在水边的小仓库里。
虽说梁山大抵上自给自足,偶尔缺什么东西,进村“借”一下就行,但随着晁盖“仁政”施行,每次“借”到的东西越来越少。阮晓露也不太习惯这种高风险生活方式,还是在身边囤着点物资比较安心。
三阮不管她,领导们也默许了她这种自开小灶的行为。毕竟她有功在先,而且水寨跟别处不一样,上有老(阮婆婆)下有小(她自己),稍微搞点特殊也情有可原。
于是。水寨人众生活水准大幅提高。阮婆婆也能每天喝上肉粥。老太太一辈子操劳,一辈子没吃过几顿饱饭。本来半只脚在棺材里。自从搬来梁山,却奇迹般地“返老还童”,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脸颊也饱满起来,把原先沟壑深深的皱纹都挤掉了一半。骂儿子的时候,那声音也是中气十足,比以前响了好几倍。
阮晓露跟老娘道别,系好自己的褡裢。
刚穿好一只鞋,忽然面前阴影落下,有人叫她:“妹儿。”
阮晓露一抬头,笑容灿烂:“五哥。”
阮小五刚刚训练完,只穿一条裤子,披着一领旧布衫,肩膀上还带着水珠。胸前纹的豹子浸透了水,熠熠发亮地朝她龇牙。
“妹儿,这就出门?不多等几日?”
阮小五轻微社恐,平时绷着一张脸,只有面对老娘妹子的时候才舍得露几颗牙。他今日不请自来,脸上还挂着自以为亲热、其实很渗人的笑容,阮晓露觉得来者不善。
还没等她答话,阮小五伸手抓过她的褡裢,扒拉两下,掏出一个小布袋。
“你一个人出门,不必带太多财物,太张扬。这些五哥替你保管。”
阮小五大手一捞,指缝间金光璀璨,多了几样金珠首饰。
“还我!”阮晓露立刻往回抢,“这是林教头给我的路费!”
“用不了这么多。”阮小五懒洋洋道,“况且也不好找换。来,哥给你换成钱,不亏你的。”
阮晓露气鼓鼓地看着他丢来一个小包,里头哗啦啦几串钱。不用换算都知道,这里头的钱绝对缺斤少两,那些珠宝的价值打个对折都不够!
“剩下的回头再补足,”阮小五讨好地朝她笑,“哥手头紧,妹儿帮衬帮衬,谢了啊。”
阮晓露气得火冒三丈:“又去赌博!”
要说这阮小五,远看高大威猛,近看雄姿英发,进可大刀杀敌,退能孝娘宠妹,如果没有赌博的恶习,勉强算个五好青年。但他实在是运气太背了!
上个月就因为输光了积蓄,连着几天没吃晚饭。前天讨来阮小七的布衫,换了一百文,三两下又输得精光,害得小七被老娘训了半天。昨天他厚着脸皮,管水军兄弟们“借钱”翻本,更是有去无回,牌桌上都没听个响。被扒光了吊在树上,让全寨好汉围观了一夜。
阮小五输红眼,终于把算盘打到妹子身上。好话说尽,就差给她跪下磕头了,那几样珠宝可是紧紧攥在手里。
阮晓露也不是吃素的。她掂量一下兄妹情,丢下手里的拨火棍,空着手冲上去。
“还钱!!”
辛辛苦苦练成的“衙内愁”,还没在别人身上开过张呢!
只不过她一急,忘了林冲的教诲。这招只适合防守反击,不是拿来逞凶揍人的。
阮小五听到身后风声,先是一惊,然后几乎没思考,微微矮身,轻舒猿臂——
“哎唷!”
原本轻轻一扭就能撅断对手的关节,练习时每次都把罗宝宝扭得嗷嗷叫,硬是被阮小五凭着肌肉力量,硬生生地顶在半路。
动作一变形,接下来的“击打后颈”就半途而废,相当于给阮小五挠了个痒痒。更别提脸着地,阮小五的脊梁骨都没带弯的。
阮小五倒十分惊讶,转过身,严肃道:“你别闹!哪里学的这些歪招!都把我掰疼了!”
阮晓露:“……”
学武功这事就是个三圆循环图。威力、速成、门槛低,这三者最多兼得两个。
威力大且速成的功夫,只有高手才能掌握;零基础且威力大的招式,需要勤学苦练;没门槛还能速成的玩意儿,威力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