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季盐自从季雨泽的存在之后是有多么嫉妒——他生理上的父亲从来不着家，就算回家了，也只会跟母亲聊聊天，而不会选择看他一眼，但偶尔偷听到他和母亲聊天，也都是在聊一些他前妻和前妻所生的儿子的事情。

但是他忍不住自己去探索自己父亲阴暗过去的手。

第一次，是看到了父亲钱夹里面夹着的季雨泽的照片。

第二次，是在新闻的角落当中看到了季雨泽和一个与他大上不少男孩玩耍时快乐的模样。

第三次，是在网上偷偷和季雨泽聊天，最后到了要见面的地步的时候，自己却退缩了，只留下一个季雨泽在雪天的晚上靠在路灯上悄悄地等。

当季盐看到季雨泽被融化的雪搞的如同落汤鸡一样的造型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发芽了。

这并非是爱、并非是嫉妒。

他只是爱着季雨泽跌入人生低谷时的表情。

可是当那天他回家之后，季盐却在沙发上看到了已经三年没见过的父亲。

而父亲的旁边，是故意伏低做小的母亲，和茶几上被从他房间搜索出来的满满当当的季雨泽的偷拍照。

父亲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巴掌把他甩到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就走了——他彻底离开了家。

母亲也只是摸着他的脸——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儿子偷拍的照片上是自己未领证的丈夫前妻的儿子，只是以为父亲的愤怒就因为他喜欢上一个男孩，于是便叹了口气，开始教他如何勾引人的技巧。

似乎从那之后他人生就已经跌入了谷底。

季雨泽忍不住咋舌：“不是，那天放我鸽子的网友就是你啊。”

季盐没去看季雨泽，选择继续说了下去：“从此以后我就一直在偷偷跟踪你……看着你和别的人玩、看着你和其他人相谈甚欢……那时候在阴影里的我就在想，要是能见到你失败时候表情、要是能见到你身败名裂的时候的表情的话，那该有多美……”

“所以我一直、一直在等着，”季盐甚至有了些过呼吸的症状，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粉身碎骨的时候。”

季盐说完便在原地大口大口的深呼吸，等自己缓过来的时候才悄悄抬眼想要看看季雨泽的表情，结果出乎他意料的是，季雨泽并没有露出那种他想象中的害怕或是恐慌的表情，反而用一种……怜悯的表情看着他。

“你、你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季盐有些不敢相信。

季雨泽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才总算开口：“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人太可悲了点。”

季盐皱眉：“你听完我说的话之后完全没有感受到一点害怕或者嫌弃吗？你这种时候不应该来唾弃我吗？”

“那是你想象中的我，”季雨泽淡然地说道，“我发现你们都很喜欢上次把我想象成另一个类人，而从来不会去探究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这下连白涵都皱起眉来，季雨泽看向白涵，有些戏谑地反问道：“怎么了，是觉得现在的我不符合你的心目中的形象，所以开始后悔了？”

“怎么会？”白涵猛烈摇头，“只是、只是你以前从来不会说出这种话。”

“嗯……”季雨泽有些苦恼地摸了摸下巴，“那只是因为我以前不在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