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人,可是与你相识?”缪尘霜问道。
春莺垂眸应到:“不过是一常来的熟客罢了,也谈不上相识……”
缪尘霜本不想过多地探听别人的私事,可见她心神不定的模样,还是不免说道:“若是你有心,不妨找个合适的机会与他说说。”
可话才刚说出口,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自己母胎单身二十余年,对于恋爱这方面的经验完全为零,还来指导一个唐朝人。
可春莺并没有在意,她轻叹了一声,“这奴家是断然不敢的,他是一个将来要走上仕途的书生,奴家……不过是一名风尘女子,是配不上人家的。”
缪尘霜本想安慰春莺说在感情里没有什么配不配的,可话才到喉头就咽了下去,她在现代的时候被朋友拉去参加过一次相亲会,看上她的男方一听说她没有父母,还是个天天不着家的犯罪侧写师,一下子就打了退堂鼓。
有时候,人就是如此的现实。
末了,缪尘霜正愁着不知该如何劝慰春莺时,只听春莺自己转了话题道:“缪姑娘可是还在追查木尔塔娜的案子?”
“正是。”
她忽然想到早上在早点铺子听到的那些传闻,压低了声向春莺问道:“青鸾楼里可有男风之所?”
春莺一怔,不知道缪尘霜从哪打听到这个消息,这件事情可只有楼里的人才知道。
“有的。不过此事老鸨从不让我们外传,因为当今圣上对男风颇有打击,因此长安城中少有开设男风之所。”
“可青鸾楼的老鸨却是个爱财之人,身后又有权贵撑腰,她看别人皆不敢开设,便自己想法子在楼里开辟了一处极隐秘之所,听说专供爱好男风的王公贵族。”
春莺转念又问道:“这和姑娘的案子有何关系?”
“眼下还未定一定有关系,只是我无意中得了个线索。”缪尘霜估摸着已经快到辰时,从荷包中拿出一两碎银递给春莺。
“唉哟,这可使不得,且不说姑娘是奴家的大恩人,这几个点心也断然不值那么多钱的。”春莺摆摆手,一脸惶恐道。
“如今看你店面还未能运转起来,这些就权当我提前预支的吧,等下回铺子生意好了再说。”
“这……奴家便收下了,缪姑娘的心意奴家是记下了。”春莺双手接过银子道。
缪尘霜点点头,揣了油纸包出了铺子,心底却苦叹一声——这个月又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虽然前几日她才领了每月的银钱,但她每次一领到月钱都会拿出一半,托人带回给自己在这个朝代的亲弟弟秦宁,因此每到月底手头上基本没有余粮。
不过钱这东西缪尘霜也一向不太在意,心思转瞬又回到了阿尔塔娜的案子上。
本以为木尔塔娜与武延基有牵连,可如今听闻武延基竟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不过也许是传闻罢了。
目前唯一的线索只掌握到木尔塔娜是在魏王府遇害的,木尔塔娜腹中的孩子是谁的,以及凶手的动机等方面仍是一片迷雾。
今日的青鸾楼倒不似往常那般热闹喧嚣,那老鸨远远见了缪尘霜朝大门走来,挥舞了手中的绢扇笑道:“哟,姑娘今个儿可真是来得不巧,本楼已被包场了。”
“包场?”缪尘霜眨了眨眼,看到门口站着两名龟奴。“是谁包场呀?”
“哟,这可不能说。”老鸨摆出一副送客的表情。
二楼的雅间听见楼下有人对话,从窗户探出头来看了看,不一会儿便有人“咚咚咚”地跑下楼来,跟那老鸨耳语了几句。
老鸨叫住了转身就要走的缪尘霜:“姑娘请留步,贵客有请。”
缪尘霜正狐疑着,怎么一会儿又要送客,一会又让她进去,只见那老鸨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带着她穿过大堂,绕过了院中央的荷塘,又上了西南角的角楼。
“是谁要见我?”缪尘霜想着她在这长安城并没有太多熟识之人,在青鸾楼会见更是不可能,唯一的可能性只有李旦。
“姑娘去了便知。”老鸨只回了一句。
老鸨在一扇气派的雕花黄花梨木门前停了脚步,两旁的龟奴将那扇木门往左右一拉,做了“请”的手势。
缪尘霜踏入大门,向左边的一看,身形滞了一瞬。
那金丝榻上坐着的,竟是武延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