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员外搓了搓手,不好意思道:“我其实有一事相求。”
“啥事啊,但说无妨!”
钱员外结结巴巴说起了过往,原来其宗族为吃绝户,给他下了黑手,钱员外这辈子都无法娶妻生子,后来被常大善人收留后,一直心悦常氏,可谁曾想常大善人不知他的心思,竟将常氏嫁于林士化。
如今好不容易常氏恢复了神志,钱员外便打算以后和她好好过日子。
“我娘愿意吗?”常小小倒不反对多个后爹,自己娘亲虽然有福公公、德公公和周寡妇照顾着,但还是缺个知冷知热的身边人,而钱员外就非常合适。
常氏从屏风后转出来,低着头小声道:“我自然是愿意的。”
从来都是爹娘给儿女谋划婚事,还真没有小儿女给长辈说亲的,常氏不由地臊红了脸。
常小小一向不拘小节,见娘亲发话,便也同意,“娘被蹉跎了半辈子,如今得遇良人,可喜可贺啊,回头我给你们筹办婚礼。”
钱员外摆摆手,“不用不用,我打算带着你娘看遍大好山河,至于悦来客栈和常记商号便交给你主持。”
还真是浪漫啊,反正他们有钱又闲,一路携手闯天涯倒不是问题。
常小小见娘亲主动拉起钱员外的手,便知她心里欢喜,“那行,回头我给你们安排护卫,到了一地记得去衙门给我捎个信就成。”
后来,钱员外和常氏竟然还搭上了柳帮主的海船,跑到番邦游玩了一圈。
常小小对此羡慕不已,不无感慨地仪凤帝道:“要不咱们让孩子早点参政监国,以后也好趁早出去逛一逛。”
“好是好,但咱们的孩子行不行啊?”仪凤帝一直很担心小家伙的智力,别真是一个傻子吧。
说到这里,两人都目光炯炯地盯着小家伙,后者哼哧哼哧地解着九连环,不多时就解开了,而后顺手一扔,继续玩别的。
“我觉得有戏!”仪凤帝感觉小家伙不像个傻的,好好培养,或许不用几年,他就可以升为太上皇了。
两人的算盘打得极好,已经开始畅想美好的养老生活。
此时,顾总管进来禀报,“为国祈福的林贵妃病情沉重,恳请陛下开恩,让其母子见上一面。”
常小小许久没过问秦王的情况,遂问道:“那秦王怎么样了?”
顾总管回道:“据照料的刘管事说过,秦王自贬为庶民圈禁后,一直神神叨叨的,嘴里尽说些“朕是天子”的诨话。”
看来痛失帝位的秦王还是没想开。
仪凤帝吩咐道:“母子情深,便让他们见上一面,顺便告知林贵妃,林相在岭南中了瘴气之毒,早已病故。”
“是,”顾总管随后命人将林贵妃送到林家小宅子里与秦王相见,当林贵妃得知林相病故后,竟悲伤得不能自已。
在见到把屎糊了一墙的秦王后,更是泪如雨下,好好的一个秦王现在脸没洗、头发未梳,疯疯颠颠地像个叫花子。
刘管事捂着鼻子道:“你们有事快说吧,这地实在久待不得。”
林贵妃此时已病得上气不接下气,央求道:“刘公公且在外面稍候,我们母子说两句体己话就好。”
“他都疯了,你说啥也没用。”说是如此说,刘管事到底还是退到屋外,给两人留足空间。
屋里的林贵妃看着破败漏风的屋子,唤了一声儿子,可惜秦王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于是她颤抖着从怀里掏出火油和火折子,将屋子点燃,没一会儿就火势大作。
当仪凤帝得到刘管事的禀报,面色沉静地去找了裴太后。
裴太后听闻两人命丧火场,默默无言,好半晌方叹气,“罢了,将他们葬在帝陵外围吧,待哀家百年后,另外起陵,我可不想跟他们一家三口葬在一处。”
仪凤帝点点头,人死债消,也不必拘泥于过去,是时候放下了。
……
十几年后,从小听政长大的小太子终于坐上了皇位,他苦笑道:“父皇倒是会躲清闲,要不爹监国几日,让儿子也出去转转。”
仪凤帝笑眯眯道:“待我和你娘玩一圈回来再说,放心吧,爹会给你带礼物的。”
常小小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走过来,小女孩脆生生地喊道:“哥哥等我回来,给你带糖糖哦。”
小皇帝一把抱起她,“妹妹一定要听爹娘的话哦,若是遇到坏人,回来只管告诉哥哥。”
“不会的,张将军一拳就能打死好多坏人。”
常小小摸了摸小皇帝的脸,“儿子放心,此行有娘子军跟着呢。”
他们虽说是出去游山玩水,也未尝不是视察民情,这么多年下来,百官们都说如今是太平盛世,但究竟是不是,还得亲自看过才是。
仪凤帝也抱了抱儿子,“爹相信你有能力处理好政事,若实在为难,尽可使人报信给爹娘,我们永远站在你身边。”
宫内一家四口享受着天伦之乐,而此时宫外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俱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他们见到熟人便会互相行礼致意。
正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或许这的确是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