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想要一个小兔子可不可以啊?”宋颂眼巴巴地看着坐在小板凳上的老师傅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小声问道。
老师傅点头应了声,立刻着手做起来。
颦儿从荷包中掏出几枚铜钱正准备递过去,一只白润如玉的大手却先一步放下了钱。
“我来给吧。”
男人的声音温润婉转,同他的人一般,浑身散发着一股谦谦公子,文质儒雅的气息。
宋颂有点惊讶,抬起头后才认出面前的人,忽然想起自己今天是偷偷跑出来的,一时间竟然有点心虚,呐呐地喊了声表哥。
她忘了那日林澄远同她说过,两人的身份已是天差地别,让她别再唤自己表哥。
可当她真的喊出声时,男人的心却再一次掀起阵阵涟漪。
相府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宫中也没有丝毫风吹草动,林澄远大概猜得出来,她这一趟,是没得旨意,私自出宫的。
于他这种事事都循规蹈矩的人来说,宋颂犯的是大忌,他该把她送回到宫里,并告诫她莫要再犯。
可他怎么舍得?
舍得看她难过,舍得看她受罚?
原本他是在酒楼与同僚商事,但是偏偏在窗边看到了她,她虽然戴了帷帽,看不清面容,但仅仅凭着背影,他依然认得出她。
她看上去高兴极了。
是了,她虽总是被拘在府里,却总是很爱出来玩,从前他会拖妹妹,假意是闺中密友聚会,实则是带她上街游玩,每当这个时候,她也是和现在这般高兴。
会轻轻拉着他的衣袖,对他笑弯了眼睛,喊着一声声表哥。
林澄远回想起了从前的一幕幕,眼前不由得恍惚。
宋颂拿了做好的糖人,抿了抿唇,不知道说些什么,抬起头又喊了声表哥。
“……”他该叫她什么?娘娘吗?
林澄远喉咙发紧,方才在酒楼上做好的一切心理防备早在看见她的那一刻,轰然崩塌。
他忽然叹了口气,应道:“表妹。”
小姑娘松了口气。别的不说,她还真怕林澄远木不楞登的在大街上叫自个儿皇后娘娘,她一定会离得远远的。
不过还好,人家毕竟是朝中新贵,比她聪明多了。
宋颂眨巴了下眼睛,又垂下头看了看手头刚拿着还没捂热的糖人,有点舍不得。
犹豫了好久,才纠结地送到了林澄远的跟前,自个儿都快流口水了,还得故作大方地说话,“表哥,这个给你吧,毕竟也是你出钱买的。”
“我……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表哥就装作没看见我吧。”
她盯着林澄远不放,生怕在他脸上看到一丝不情愿的神情。
男人怔了几秒,而后勾起了一个浅浅的笑,配上那张风光霁月的脸,倒真叫宋颂有点挪不开眼睛了。
林澄远摇了摇头,没说答不答应,只转而说道:“卿卿许久未曾出门了,好多新鲜的地方都不知道,不若我此番做东,带你去可好?”
他知道的,自己无法违背内心。
与其抵抗挣扎,还不如放手一回,也叫自己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