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易黑黝黝的瞳仁,盯着她良久,微微点头,宛宛也不甘落后地大声附和。
这俩都乖,她相对放心。
但陆仪霜瞥了眼兴奋到手舞足蹈的安安,想到从早上到现在,耳朵就没消停过,缓缓舒气,安慰自己,孩子活泼是好事儿,不能让他压抑了天性。
贺大嫂见她手里牵了根绳状物,不禁笑道:“原本还觉得你带三个孩子出去不方便,现在这样倒是省事儿了。”
陆仪霜看着她独自一人,问道:“春生他们不一起?”
“我就去买个毛线,带他们指不定又要缠着我买这买那,我可不带。”
贺大嫂脾气好,陆仪霜也想多跟她聊天套一些信息出来,盖因原主的记忆几乎都是碎片化,有一些还很模糊,光靠回忆是很麻烦的。
“你去买啥?”
陆仪霜指着正在啃肉包子的三小只:“宛宛想吃鸡蛋糕,我去买点儿,顺便补些消耗品。”
贺大嫂问到包子香,咽了咽口气,也没想她哪来的热包子,视线刻意转移,与她闲聊:“那咱去公社的供销社就行了。”
“好,一会儿我就跟着你。”
这次出来,她将家里所有的资产都清算一遍,钱只剩下五块一毛八分,其实按照常理来论并不少,且票据很多,可唯独没有一张布票,想想衣柜里那些层出不穷的漂亮衣裳,陆仪霜并不稀奇。
好在原主只爱穿不爱吃,不然她都没法给宛宛买鸡蛋糕。
虽然陆仪霜笃信商超里的瑞士卷比鸡蛋糕要好吃,但鸡蛋糕就是鸡蛋糕,瑞士卷再好吃,于宛宛而言,那也无法替代。
她并不赞同明明问了孩子的意见,却又无视,连事前事后的一句商量或道歉都没有的教育方式。
虽然她并未当过母亲,如今和崽崽们的相处模式也不过是代入到孩子的角色慢慢磨合出来的,可她自己曾经是个孩子,体会过不被大人尊重想法的感受。
询问过后故意忽略,然后再来一句“我供你吃供你喝还这么要求,一点都不懂事”,简直让人恨不得窒息在塑料袋里。
最后,默默哭泣也成了无理。
从牛车上下来,陆仪霜感觉自己屁股都要颠两半了。不行,下次来,怎么也得骑自行车,起码颠簸还能自己控制。
贺大嫂看着陆仪霜微蹙着眉揉腰,略显娇气,丝毫不意外,老三媳妇本就是这样的性子。
她扫了眼柜台,提醒道:“鸡蛋糕就剩俩了。”
陆仪霜顺着她的视线瞧去,原来宛宛说的鸡蛋糕就是老式蛋糕啊!
那她做过,只不过一直叫它老式蛋糕。
上前两步,跟爱答不理的柜员说:“我要那两个鸡蛋糕。”
售货员磕着瓜子,连头也没抬:“那俩有人定了。”
“哦。”陆仪霜转身就走。
售货员微讶,她还以为对方要跟她胡搅蛮缠地扯皮呢!结果这么干脆利落地离开,这搞得她现在有点不太得劲,总感觉嘴皮子有点干巴。
宛宛看着她空手,以为她不会履行承诺了,顿时眼泪汪汪:“妈妈,你答应我的……”
陆仪霜抱起这个委屈巴巴的小哭包,柔声轻哄:“那两个有人预定了,今天没买到,但妈妈答应你,今晚一定会让你吃到鸡蛋糕的。”
贺大嫂买完毛线,就听她在这儿哄小孩,不仅心想,骗小孩儿也不能这么骗啊,难不成她一会儿还要去县里?
于是不由得出声提醒:“三弟妹啊,县里的牛车只有周天才有,你赶不赶得上还不一定呢!”
陆仪霜颔首:“谢谢大嫂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