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队想了下,“你就直接问,说有亲戚住院半路上看见他掉沟里了,驴在旁边。别说警察盯着他就行,你到时见机行事吧。”
“那我懂了。”
诓人,就是。
心里有鬼的,肯定有破绽。
晚上的医院,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刺耳,加上头顶昏黄的灯光,如果不是冯队在,他还真可能撒腿就跑。
“左拐第一个病房。”
快到时,冯队和另一位警员放轻了脚步,陆川拐弯,在病房外停下脚步,探头往里看。
房间不大,并排三张床,最里边靠窗的床上躺着一个人,脑袋包着厚厚的纱布,身上盖着被。
病房里只亮了一盏小灯,陆川看不清他的眼睛。
他站了一会儿,见人始终没动,他回头看了眼冯队。
冯队扬了扬头,陆川敲敲门,屋里仍没动静,他索性推开门,走了进去。
脚步声并没有引起病床上人的反应,好像昏睡过去了似的。
“那个 ……大兄弟?”陆川稍加改变了点口音,让人听上去更像地道的农民。
冯队方才又给他特意换上了不知从哪儿淘换来的老乡衣服,袖子上还带着黄泥。
此时任谁看见都不会怀疑他的身份。
但是,病床上的人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大兄弟?”
“大哥?”
喊了好几声,床上的人才稍微动了动,发出长长的一声,“嗯?”
陆川走到床前,弯腰凑近了,嘻嘻一笑,“大哥,你醒了?是俺救了你,知道不?”
“啊?”床上的人声音像撕纸,直勾勾盯着陆川看了半天,“你救我?我咋啦?”
失忆了?
冯队没说啊?
看眼神……又不像。
“大哥,你一点印象没有?你的拖拉机掉沟里了,是俺和俺哥费了老鼻子劲才把你整出来的,我手都整秃噜皮了。”
说完,陆川还让他看自己的手背。
实际上手背啥也没有。
病床上的人眼珠转动,好一会儿,才说,“我车上的东西呢?”
说话了!脑瓜子没摔傻。
陆川暗道一声:妥!
只要说话,就不愁套出点东西来。
“大哥,那时候天老黑了,啥东西也没看着。”说到这儿,恍然想起来,“但是俺们捡了头驴,哎呀,你这头驴啊,真驴啊,说啥不让骑,牵回去累死俺了。”
陆川时刻注意着病床上人的动静,见他提到驴的时候,男人的眼神一缩,腮帮子咬合肌动了动。
“我这住院费……”
“俺哥交了十块钱,剩下的不知道。”
病床上的人动了动,似乎想要做起来,拱了两下肩膀又放松下来。
“你咋知道我醒了?”
陆川一指病房门,“俺在俺老舅家干活,天天经过这块,我就天天来瞅瞅,你还欠俺哥十块钱,我得要回来。”
病床上的人听完,脸部肌肉恢复正常,眼神也跟着灵活起来,“放心,差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