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陆川也没同肖雅二哥过多理论,简单应对几句,便雇了马车回家,到家已经半夜。
天刚亮,陆川还没起,迷糊间听见爹娘在外屋地低声说话,翻了身又睡着了。
这几天在医院睡觉都是对付着,可回了家,这一睡就过了点。
直到被外边的吵吵声吵醒,他才一骨碌爬起来。
几下登上裤子,披着衣服,推门出去,正听见老胡家的老娘们扯着嗓子骂人。
“我就说昨天看见夜猫子肯定没好事,果然大早晨就被狗叫醒了。”陆川打个哈欠,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听清。
老胡家那条黑土狗蔫不拉几的趴在院子里,抬头看看,又趴下去。
“娘,你进屋去,我饿了。”
“爹,小心着点腿!”陆川刻意加重口气。
陆满仓看了眼陆川:“老大……”
“没事,好男不跟女斗,放心。”
老胡家在村里的口碑一向不好,尤其是老胡家媳妇,撒泼打滚,啥话都说。
院子里头就剩下陆川,对面一不讲理中年妇女,一条病狗挡中间。
“说吧,婶子,想干啥。”
陆川开门见山,直截了当。
胡家媳妇儿以为还要费点唇舌,没想到一句话把她整愣了。
“我爹的腿让你家狗给咬了,昨儿在县里医院打狂犬疫苗花了二十一块钱,收据在屋里,我这给你拿去。”
陆川也不理会老胡家媳妇儿啥态度,转身就往屋走。
“你说咬就咬了?你看见了?”
“等我把医院诊断拿来,你想赖也赖不掉。”
说这话时,陆川连头也没回。
他前脚进屋,胡家媳妇拽着黑狗转身就走,唯恐走得慢了赔钱。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她又转回来了。
“哎,讹谁呢?你个嘴上没毛的小子敢诈我?”
她这大嗓门引得左邻右舍都过来了,议论纷纷。
陆川见没吓住她,又笑呵呵出来了:“咋滴,婶子,还想让你家狗也咬我一口,完了一起赔?”
四周哄笑声起来,老胡家媳妇才听出话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拉开架势,吼:“你个愣头青,让你爹出来。”
“咋滴,昨儿咬完,今儿还咬?咋就可一人了?你家狗认人啊?”
陆花看着这情形,站在门口哈哈大笑。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有人跟着起哄,气得老胡家媳妇儿,胖脸通红,瞪陆川瞪得眼珠子都鼓鼓着。
见差不多了,“婶子,一大早就来了,还没吃饭吧,进屋吃点再走。”
“少跟我来这套!我家狗让你爹差点打死,麻溜给我赔钱,要不……”
“要不杀了吃肉算了,狗肉我全包圆!”
“你个天杀的,你们老陆家欺负人啦……”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传统招式一上,陆川皱了皱眉,朝四周扫了一圈,大声喊道:“离远看不真的进院来,院里地方大,墙头上的小心着点。我先进屋吃口饭,大伙儿帮我瞅着点,到下一场谁喊我一声!”
哄!四周笑声连成一片。
有人喊了嗓子“忙你的去”。
陆川说完还弯腰跟老胡家媳妇说句:“婶子,我先吃饭去了,您先嚎着。”
身后“嗷”一声:“你个小兔崽子……”
屋里,早饭已经上桌,稀饭咸菜苞米面窝窝头正冒着热气。陆川真饿了,招呼大家:
“爹,娘,赶紧吃饭。外边等会就消停,没事!”
“陆花,三儿,你俩不饿是不?”
陆满仓闷头抽旱烟,陆川娘坐到桌子旁边叹气。
“老胡家闹惯了,就是太把她当回事,她才变本加厉。现在让她作,我看能作出啥花样来。再说外边有人看着呢,出不了事儿。我有数,放心!”
陆川娘听了是这么个理儿,朝外瞅了瞅,“川儿说得对,他爹吃饭!”
陆花咬一口窝窝头,“陆川,行啊,对付泼妇有一手啊。”
“一手?”
“好几手呢。”
自打陆川进屋吃饭,老胡家媳妇哭嚎一阵子,不见老陆家人出来搭茬,周围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差不多给她围在中间,像看戏似的。
她也觉没趣,抹了把脸站起来了。
“看啥看!”
有人说:“婶子再整一会儿,这才多一会儿,我刚来。”
“谁?谁说的?”
大家伙儿跟看戏一样,你一言我一语,没多长时间,整得老胡家媳妇牵着狗、扒开人群,灰溜溜走了。
吃完饭,陆川洗把脸,仔细梳了梳头发,整个人都精神了。
他今天还有重要的事要办,不想在无关紧要的事和人身上浪费时间。
他把家庭成员都叫到一起。
“爹,娘,这两天我在县城挣了点钱,这一百块补上肖家送来那三百。”
“还有一百多,先给家里买些粮食和日用品。”
陆满仓吸了口烟,说道:“老大,肖家的钱先补着,家里还有粮,剩下的你看着办。”
“爹,我的事我有数,你听我的。”
“川儿,你那买卖还干不?”陆川娘更关心以后还能不能挣钱。
“当然干!”说完,陆川面色一整,“爹,娘,三儿从小就是块读书的料,以后得继续上学。”
转头他看向陆花:“花儿,泼辣惯了,是个做生意的材料。但是没文化连收破烂都不会,别说做生意了,所以陆花也得去读书!”
“陆川,我想跟你干!学习太累!”
“你想跟我摆摊子?”
陆花点头。
“现在这点儿小钱就满足了?以后还要做大生意,你懂吗?”
陆花不服气:“我不懂,你懂?还不是跟我一个水平。”后边的话声音低,可还被陆川听个清清楚楚。
“陆花,我告诉你,你现在必须给我好好学,不管你学到啥程度,我都供得起!”
上一世陆川也是一方霸总,商场上杀伐果决,气场绝对的强。他一发飙,陆花顿时招架不住,偷偷看他一眼,懦懦道:“念就念呗,吼啥。”
安排完家里的事,陆川换上白衬衫出了门。
他打算先去乡里供销社一趟,买点东西带着,总不能空手去肖雅家。
他们村离供销社不远,也就十多里地。但要光靠双脚量的话,太费功夫。
正走到路口时,“叮铃铃”一阵自行车的铃声自身后传来。
“陆川,这是上哪儿去?”
陆川一看是辉子,“你搁哪儿整个自行车?”
辉子和陆川大小一起玩,属于铁哥们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