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魔君第二次醒来,她以为他如第一次一般还迷糊着,便顺水推舟,温柔缠绵地勾引他。
魔君就默默看着她表演,一言不发。
现在回想,她真是悔得要死!她一棵活了一千多年都开不出一朵花来的木头,本本分分做她的木头就好啊,为什么这么想不开,非要去勾引男人?!
见魔君怎么都不理她,她急着打听神域之事,灵机一动,便学起他亲她那一下的样子,缓缓往他凑了过去。
那时,他就躺在她的身下,她半撑起身子,柔软青丝从肩头垂落,轻轻拂过他的唇。
他一动不动,直直看着她。
她回忆着他亲她那一下的感觉,有样学样,俯下身子,与他交颈而过,唇凑到他的耳根,轻声问:“你带我回神域,我再陪你睡会儿,好不好?”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她真的会死!
令黎捂脸,心如死灰地向面前的魔头解释:“真的是误会,我以为您还没醒才会……”
“哦?那这意思是本君醒的不是时候了。”竺宴凤眸轻睐,“竟没能等你得手了再醒。”
令黎:“……”实在很难理解,那样美的一双眼睛,怎么就能有这么丧心病狂的杀伤力!
简直是字字见血。
罢了,死了都比现在好。
令黎破罐破摔,彻底摆烂:“那也是你先亲的我……要不是你教我,我也没处学这些。”
竺宴神情一滞。
他一时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她,眼里看不出情绪,半晌,淡道:“是吗?本君不记得了。”
令黎:“……”气死她算了!
令黎只觉被竺宴气得头晕脑胀,呼吸急促,胸口处堵得慌。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忍不住抬手捂住胸口。下一刻,只觉眼前一黑,喉头一阵腥甜——
“噗!”令黎真的吐出一口鲜血。
竺宴神情顿变,顷刻间来到她身边,稳稳接住她。想起她方才为剑气所伤,扶她坐回树下,便要为她输送神力。
令黎抬手拦住他:“不用,我没事。”
他的伤比她重得多,眼下这点小伤不重要,活着才是大事。
竺宴并不理会她的拒绝,拉开她的手,不容抗拒地为她输送灵力。
天地共主的灵力果然不同凡响,裂缺的剑气虽被坤灵挡去大半,但它到底是上古神剑,伤她之后她胸口一直疼着,只是她原就没有那个弱不禁风的命,连被天雷劈死的痛她都受过,这点伤忍下来不在话下。然而眼下竺宴不过替她输了片刻神力,她身上的痛楚便彻底消失。
“多谢。”她干巴巴道。
竺宴:“不必,本君欠你一个人情,只当还你。”
令黎有些惊讶:“你知道?”
竺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本君又没瞎,自然看到了,诛魔阵下是你挡在本君身前。”
令黎一愣,连忙谦虚地摆摆手:“不不不,那个不算,那也是我在自救,而且最后还是你击溃了诛魔阵,我可没那么厚脸皮来居这个功。”
竺宴不置可否。
不过气氛既然都已经烘托到了这里……令黎低头扯了扯衣摆,顺势厚着脸皮开口:“不过说起人情,你也确实还欠了我一个人情。”
“就……”令黎不好意思地垂着头,磕磕巴巴说,“就我昨晚不是一不小心把自己种在你院子里了吗?然后早上我看你昏倒在地上,好像,好像没了气息,我便替你诵了半段……半段往生咒。”
这事儿实在离谱,她自己都说的不好意思,只是她既困在这镜子里,而眼前这个魔君幻象是她出去的唯一机会,他也不可能平白无故放她出去,她总要想办法跟他攀一攀交情,有了交情才好让他主动放她出去。
虽然这个诵往生咒……实在一言难尽,但别的实在没什么可说了,总算聊胜于无吧。
她厚着脸皮说完,从头到尾没好意思看竺宴。
说完空气就长长久久地安静了下去,四下只余清风拂过山谷的声音。
许久,才听见竺宴像是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好笑还是气笑。
竺宴:“有意思,你没那么厚脸皮居诛魔阵的功,却能厚着脸皮居往生咒的功?”
令黎尴尬地看向他:“……”
只见他继续道:“你还挺有良心,本君为了……本君昏倒,你在一旁看乐子、诵往生咒,还管这叫,叫人情?”
到这里,讽刺的意思就十分明显了。
令黎本来还想好好和他解释一番关于往生咒可能会有的起死回生功效之令黎的理解,但见竺宴这副冷嘲热讽的样子,显然她说了也只会给他当笑话。
她抿了下唇,轻声嘟囔:“我本来也没有说出来,是你自己提起的,说要还我人情,我也没非要你认。”
好巧不巧,她话刚说完,身上的伤治好了。
竺宴收回神力,从善如流点了下头:“行,这不是还你人情,这也就是本君日行一善吧。”
令黎被堵得慌,忍不住出言反击:“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本来就是被你气吐血的?”
“是吗?”竺宴看了她一眼,气定神闲道,“本君不让你亲,你也不至于气得吐血吧。”
令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