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夫人被墨儿引来的时候,一进大门,就正听见阮杏媚撕心裂肺的哭声。
佟夫人一路小跑进门,福嬷嬷只淡淡瞥了佟夫人一眼,算是打了个招呼。
“佟夫人来了,便请一旁落座吧。”
“等老奴给阮姑娘讲完了规矩,阮姑娘自可随佟夫人下楼回去了。”
阮杏媚可算见了主心骨,登时又是嚎啕大哭:“姨妈!他们刚关我那天,因为你在跟前,他们说不打我了,只禁足;”
“可是他们说话不算话,他们却又趁着今天你不在,偷偷摸摸来打我。他们快要打死我了,姨妈我好疼啊!”
佟夫人也难受的绞紧手指,却立即呵斥她:“杏儿,别胡说八道,闭嘴!”
“福嬷嬷愿意教你,那是你的福分!别说你,便是我当年刚入府的时候,我想求福嬷嬷多教导,福嬷嬷都没工夫搭理我呢。”
福嬷嬷淡淡笑笑:“阮姑娘啊,老奴是说过当日因为佟夫人已经打过了你,那老奴就不打了。”
“可当日事是当日的,老奴今日打你,是你今日这经被的不敬。两回事,姑娘混为一谈就没意思了。”
福嬷嬷视线掠过阮杏媚掌心。
“可怜见儿的,都肿这么高了,老奴是不忍心再继续打姑娘这手掌心了。”
阮杏媚悄然松口气,心道:可算打完了。
谁知福嬷嬷的视线又从她的手掌心转到了脸上。
“手既然打不得了,那就换成掌嘴吧。”
阮杏媚登时大叫:“不要!”
她扭头拼命向佟夫人呼救:“姨妈!你拦着他们!不能叫他们打我的脸!”
佟夫人却攥紧了手指,愣是紧咬牙关没敢说话。
“姑娘知道爱惜自己的脸皮,这是好事儿。”福嬷嬷依旧笑得一脸的慈祥:“老奴明白的,脸上自然比手上要紧,不能一个字一巴掌,不然还不得肿成猪头了?家主啊,咱们换换,十个字一个嘴巴子吧。”
云毓眼帘都不曾抬过,淡淡应了声:“可。”
云毓半点没有因为佟夫人来而放松标准,接下来又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报错。
阮杏媚前前后后又挨了二十几个嘴巴!
云毓将全篇经文都检查完,又默默双手合十,将经文向着天空念诵完一遍,这才起身。
目光清冷滑过佟夫人:“阮姑娘现在可以走了。”
“但愿记得此次教训,永不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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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还是被厨娘们传开的,春芽在“明镜台”里一点动静都没听说。
云毓自己回“明镜台”,竟然半个字都没提起过。
冷氏绘声绘色地讲完,笑眯眯拍拍春芽的手:“家主可替你解了气了。”
“家主是为了你,是不惜与佟夫人撕破脸了!”
春芽本来是央着冷氏给云毓做豌豆黄儿的,听完冷氏说,她便挽起袖子:“嫂子教我,我来做。”
春芽将亲手做好的豌豆黄儿送进“止水堂”。
云毓停下诵经,抬眸凝视她。
春芽莫名有些心虚,赶紧将豌豆黄儿往前推推:“暑气渐起,这豌豆黄儿软糯细腻,清凉爽口,家主尝尝。”
云毓垂眼,拈起一块送入口中。
他没用语言评价,只是对春芽静静一笑。
竟带着孩子般纯净的满足。
惹得春芽心间莫名鼓胀起一股无可名状的欢喜。
她垂下眼帘,轻声道:“阮姑娘又挨了打,三爷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等这几日三爷回来,怕是还得来找家主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