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个女人该死。”杨氏终于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来朝朱友珪吼了起来。“她痴心妄想成为王府的主人,她该死!是她不知深浅,自不量力。”
“如果,若兰真是如你所说那般该死,那茯茶呢?她又做错了何事,需受那蛊毒之痛?”
“哈哈哈,哈?”杨氏突然像失心疯了般,大笑着看向朱友珪,满眼尽是异样的光芒。
朱友珪见状这才觉察到杨氏的病态。这恐是‘失心疯’的症状……
“母亲,我……”
“你恐怕不知道,我给她种了鸳鸯蛊母虫,哈哈哈。蛊母虫,哈哈!……对,你不是很想让那个人看重你吗?想在他面前得到重视!我,我告诉你哈,那个人,已经被我种下蛊子。哈哈哈,正是我给茯茶种的那只蛊母的蛊子!你说好笑不好笑,啊?”
朱友珪越听越冷面寒霜,早知杨氏给茯茶下蛊,却不曾猜到,杨氏害人之心竟不止于此,还要种下这般可耻的鸳鸯蛊。
这鸳鸯蛊虽不是什么致命的蛊,确是能连接蛊母与蛊子间的同生蛊,而蛊母所受皆同生在蛊子身上。此蛊虽无毒,可亦无解。鸳鸯蛊一经种入载体,便融入血肉魂魄,除非身死,不然永无办法摘除。曾有一高人赐教于他,说是百年前有蛊人发现这种蛊的作用,就直接作用于女战俘身上,而后将女战俘囚于暗牢供以一些下贱顽劣的蛮人蹂躏。
可自那以后,女战俘很快便成为那些蛮人中的首领,还能以指令差使桀骜不驯的蛮人,为其所用。此蛊后来也不知因何故,竟在面世不到半年时间,从此销声匿迹。
至于百年以后出现在大梁,朱友珪未有一丝好奇。他此刻只想知道,这蛊既然无毒,那为何会置茯茶蛊毒之症。
还未待他问道,杨氏又自顾自的说着,“哦,你是不是还想问,为何茯茶中了鸳鸯蛊那无毒的蛊,还会似中了蛊毒般症状?”
“为何?”
“因为,我在她每日食用的点心中又多掺了情殇蛊,哈哈……你不是很能查吗?派你的人去找那个蛊皇问清楚啊,这情殇蛊,到底是有何厉害之处,你一问便知,不是吗……哈哈哈,你们该死,都该死!”
杨氏疯症已经完全没有再掩饰,明显是常年幽居内院,突然见到被那只血淋淋的耳朵,受惊了。
情殇蛊,脑海中这三个字飘过,朱友珪顿时神色显得有些僵硬。
他虽不了解这种蛊,可听曾经那位高人说起,若是载体上早已有一种蛊存在,即便无毒无害,要是再种上其他类蛊种,二种或多种蛊同时出现在载体上,那便是剧毒般的存在了。
那样的蛊毒,就算神仙都会回天乏力。
再看一眼崩溃的杨氏,朱友珪若有所思。他本来是不想这么快,同均王府那拨人撕破脸皮。可事实毕竟不是只有他一人想休战,便能休战的。
既然四弟这般迫不及待了,那他还等什么呢?
周来昨日就同他说起,今日是去城外接人的日子,他同暗探们是协商好的。所以今早是天色还未泛白,就踏着夜色出发的。
桌上那只耳朵不用猜,他敢肯定就是周来的。
现在回想起来,郢王府除非是早就被盯上,不然怎可能在这关键时刻受此一击。周来既已暴露,那暗探一行定然也不保。
实在功亏一篑。朱友珪不免有些激怒,周来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边疆经年风霜,若不是有周来誓死追随,几次替他挡下乱战中的刀箭,他何其有命来享如今这般荣华。
周来毕竟是他的人,想来均王府是不会轻易伤其性命。
“来人。”
“奴在,王爷有何吩咐?”
“均王成年出宫建府,这王府新成已有数日,本王作为兄长,实当备上厚礼前去礼贺。今日就去呈上拜帖,本王明日一早就要去礼贺。”
“是,奴这就去办。”
再看一眼蜷缩在椅上的杨氏,朱友珪最后一丝耐心被消耗。
不想再看她,紧咬一下牙邦,他转身大步离开。
杨氏本疯疯癫癫的神情,在朱友珪即将要跨出门槛时,猛然惊声尖叫起来,“瑶喜,瑶喜别走,瑶喜,啊!别,别走……啊,瑶喜,我的瑶喜啊!”
起身去抓消失在门楣的衣角,脚下一个踉跄重心不稳,直直扑倒在地上。
昔日华美雍容的杨氏,终日活在爱恨中不能自拔,直到此时,她因怨恨而生的癔念,终是害了自己母子不相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