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承乾为金德曼追赠为‘东罗正德皇后’这件事,也是掀起了一阵大风。立储,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又被扯出来了。金德曼虽然驾崩了,但却有了皇后的名分,皇后之子便是嫡出。你说,这能不让人联想到这些吗?
而且,还是在金德曼崩逝这个时候,假若此时此刻立储,那可真就是绝妙的时机。但很遗憾,九月中旬,李承乾随后就传达了皇后监国的旨意,本人直接离开了京城,去南巡了。
李承乾此次南巡,随行护卫的是羽林卫第五卫,总计七艘战舰护航。李承乾走的是黄河,顺流而下汇入渤海,沿岸南巡抵达岭南道。同时,百斯骑也派遣了两个千户负责为李承乾探路,杜绝一切可能的危险。
立政殿内,长孙皇后莅临当场,端坐郑丽婉的高位,而郑丽婉则是为长孙皇后添茶倒水。
“唉...丽婉,本来这话母后不该说的。但...云琅这都已经快要十二岁了。这国储之事,高明迟迟不做答复,加之...唉,本宫心里慌啊。”
郑丽婉微笑道:“母后,若是他人,心里没底也实属正常。但,陛下那性子,怎么可能没有安排呢?”
长孙皇后认真的看向郑丽婉:“丽婉,你与本宫说句实话,高明那心思到底...”
郑丽婉笑了笑:“此事,兴许陛下也还在纠结吧。”
长孙皇后皱眉道:“这还有什么好纠结的?不说云琅如今的优异与出众,仅凭云琅独子的身份,还有何需要考虑的?莫不是,还能从恪儿、青雀他们这些兄弟的子嗣里选?”
郑丽婉安慰道:“这倒是不至于,不说恪弟与愔弟与陛下情同手足,当大伯的也不可能害侄子啊,多少有些缺德了。”
长孙皇后一脸纳闷:“合着在你眼里这皇位还是个害人不浅的东西?”
郑丽婉连连推诿道:“此话并非儿臣所言,是陛下亲口所言。比起昔日太子之身,今日的承明帝之身,反倒让他更加难受。”
长孙皇后无奈摇头,她哪能不理解?二凤自己都吐槽过当了皇帝还没以前的天策上将过得舒坦和自在。虽说长孙皇后没坐过那位置,但和二凤同床共枕、耳濡目染也多少能察觉一些。当了皇帝,你就不是你了,这个身份会让你和过去的自己告别,成为一个对你自己来说都很陌生的人。
二凤是退位了,也渐渐的拾起了过去的哪个自己。
“母后也不是没想过问高明,但奈何你们父皇总是阻扰,乃至你们父皇也说涉及国储之事,我们老人不当过多插足,免得影响家中和睦。”
郑丽婉含笑点头,没有回话。
“可这自古立储都是稳定国家朝堂的必要举措,迟迟不立东宫储君,这于内于外都实在不妥。这硕大的基业,倘若因为今日疏忽,引发他日...唉。”
长孙皇后欲言又止的事,无外乎类似玄武门那种夺权的事情。而郑丽婉,始终都是含笑点头。
“丽婉你倒是说句话啊!”
郑丽婉无奈道:“儿臣能说什么?儿臣总不能拿刀子架在陛下脖子上,逼着他立储吧?再说了,这件事情,儿臣于情于理都没法插手啊。儿臣倘若插手立储,陛下估计能与儿臣老死不相往来,余生做一对陌生夫妻。”
长孙皇后对此也是无言以对。没错,郑丽婉也不能逼着李承乾立储。郑丽婉自己立储?什么碳基生物能够想出这种异想天开、离谱千古的法子?郑丽婉凭什么?谁会听郑丽婉立储这件事情?自古立储皆由皇帝本人抉择,哪怕是强如郑丽婉这位圣后,在立储上都没什么实际可行的方式。
郑丽婉最多就是劝说李承乾有关立储的事情,但如何做,还是李承乾来选择。但,大家别忘了,李承乾、郑丽婉、金德曼、金胜曼是仅有的知晓这件事情真相的人。金胜曼远在新罗,谁也想不到这件事情金胜曼也知晓。李承乾和郑丽婉,无论怎么看,都不会把这真相告诉世人,至少现下不会。
郑丽婉个人隐瞒,乃至支持李承乾,原因很简单。李德志的路怎么走,她说的不算,李承乾是他亲爹,他说了算,金德曼这位亲妈,都没意见,郑丽婉这个母后又有什么资格去说道和掺和?
而此时此刻,李承乾的船队已然抵达了洛阳了。李承乾在楼船的高楼内,独自一人坐在桌前,翻阅着过去河南道、淮南道、江南道、岭南道四地呈递的季度报告。李承乾不是来玩的,也不是来散心的,皇帝出巡一般都是公务居多。当然,乾隆那货不算。
“圣上,抵达洛阳了。您看,是否要在洛阳停驻一会儿?”
百斯骑千户林群震上前禀告道。
李承乾放下手里的报告:“嗯,正好看一看洛阳的状态,之后去一趟洛阳的农庄。”
“是,卑职马上安排。”
李承乾继续拿起报告阅览:“动静小一些,莫要扰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