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跟姐姐通电话了，我依然放心不下。

拨通了她的电话。

“姐，你过得好吗？找工作顺利吗？”

姐姐说：“小雪，我昨天签约了，签了一家重点高中。”

签约还不开心，看来签的不理想，我接着问：“好事啊，怎么不开心呢？”

姐姐说：“那是一所贫困县的重点高中，X县高中。离家还远，单程加上转车时间，需要七八个小时，我读这么多年书，最终落在这样一个地方，真的很沮丧。

“今年工作不太好找，毕业生有点多，可能我太心急了。大家找工作总要图一头，要么图离家近，要么图工作地繁华，我却什么也没有。那个地方我去过了，是个县城，从东到西，从南到北，用步量即可，特别小。找工作不比读书，未来还有盼头，现在工作定下了，我可能一辈子就在那里了。”

原来是这样，“不会的，姐，将来如果还有找到好工作的机会，你可以换的。”

“我拿什么换啊，如果换工作的话要交违约金的，3000块呢。”

区区3000块真的不多，放在那个时代，签约的学校提出5000违约金的也不在少数。

我理解姐姐的纠结，二十岁出头的小女孩，把所有阻碍都想得比天还大！

家庭的贫困给每个孩子心里都种下一个思想，无论往哪里走，都不可以有计划外的消费，我们的钱只能保证基本的生活，没有走弯路的机会。3000块的违约金，这可是一个学生十个月的生活费。

但其实今年姐姐这一批学生有分配政策在，不久的将来消息就会传来。

她现在无论签哪里，签约的学校最终都会放行，她根本不需要支付违约金。只是学校麻烦一点，需要再出去签一个新人来。

但我没法告诉她未来的走向，只是说：“没事，放心姐，到时候万一需要交违约金，我给你交。我比赛的奖金还有得剩呢，到时候再凑凑，没问题的。现在我在勤工俭学，每月生活费都能省下来不说，还能得一小笔工资。这钱我先攒着，万一你用，我就先给你拿着，等你工作了一并还给我呗。三千块，两个多月工资的事，不成问题的。”

我如此说最重要的作用是缓解姐姐内心的茫然失落，让她不至于那么痛苦。毕业季的焦虑，经历过的人都知道。

说来也怪，那一年分配的政策大多数都没有了，偏只我们这个市有，只可惜上一世这么好的机会被姐姐给弄丢了。

姐姐语气轻松下来，“小雪，你知道吗？虽然这份工作是我自己签的，但我不喜欢那里，去了之后更不喜欢，那里连火车都不通，如果将来妈想看看我，她都来不了，只能坐汽车。她晕车晕得厉害，我们再见面，只能是我回家，但都说高中很累的，总是集中补课，寒暑假也放不了几天。仿佛这是一场痛苦的生离。”

我知道的，因为上一世的后来，张浩带着他妈妈和我也搬去了很远的地方，我就是一个远嫁女，没娘家扶持，心里很苦。

“姐，你信我，将来你一定会过得很好，会有更好的工作机会等着你，只需你不要焦虑不要害怕。违约金的事，有我。”

姐终于不再沮丧，问起我的情况。我说：“我很好，非常好呢！”

是啊，一个原本已经满身疼痛走向生命终结的人，突然之间哪儿也不疼了，不再失眠，不再仇恨，哪能不好呢？累点又有什么关系，累和痛相比，是太微不足道的感受。

可我终究还是精力有限，我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