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基一直将赵在渊送到府邸门口,目送对方骑马消失在街道拐角,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干净。从昨天到现在,他的预感非常不好,事情桩桩件件都有些不对。派去城东南的一队人马一直没有消息,他怀疑赵在渊在说谎,于是特意又把顾千叫来询问一番。
照着顾千的说法,城东南只有几条小道,往常是大匪没有,小匪时有。今天是荒年,从长江下游向归州迁徙的灾民若是在那落草聚集也是正常的。他这才打消一些猜忌,可一直没有音讯如何能令他安心。
此外,还有更重要的是,按说昨天下午,沿长江运来的十万石粮食就该到归州码头了。可是到现在,也是丝毫不见踪影,误了日期,也不见押运的人派人传递消息。他已经派人沿江而上去查探情况了。
唯一顺利的事就是,昨日周方来信催促赵在渊前往襄州的事眼下算是敲定了。不过,周承基还是觉得非常不踏实,他叫来下人,吩咐他们选些贵重精致的礼品备下,准备晚上赴宴用。
随后,他进门往里屋走去,还没到堂屋,身后又传来伍志坚的请安声。周承基以为是华武军那边有了消息,连忙问道:“伍都尉,可有什么消息?”
伍志坚回道:“回公子,我已经又派了一波人去传信了。许是深山密林,不好碰到头,应该没有问题的。”
“那你来是所为何事?”
“这个……”伍志坚吞吞吐吐不敢言语。
周承基看他的样子,便知不是什么好消息,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冷声道:“有什么事就快说!”
“回公子,前几日您跟下边承诺,三天内会有十万石粮食到归州。可是到现在也没有见到粮食,眼见粮仓就要见底,军中各营团的将领和士兵都在嘀咕这事。”
“嘀咕什么!怎么,信不过我?!”周承基厉声呵斥道。
“不敢!属下哪敢!”
“不敢?不敢你一个折冲都尉也跑来问我这个?”
伍志坚扑通跪下,说:“在下怎么会不信您。实在是下面营团长都在问我要一个说法,若是不让他们放心,那是很容易出事的。所以在下才斗胆来请示您。”
周承基长呼几口气,缓了缓情绪,他知道,士兵是最讲实际的,若是吃不饱穿不暖,哗变是必然的,伍志坚也是担心出事才来的。他于是说道:“你去告诉所有人,押运粮草的船队已经达到巴东县,即将抵达归州,让大家把心放回肚子里。”
“是,公子。”
本来就焦躁的心情,因为伍志坚的到来和令其气恼的消息,变得更加阴郁。周承基在院落中,不停地催问东南华武军的消息,粮草的消息,还有襄州的消息。周围伺候的下人都是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触了他的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