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静静地看了明岳一眼,说:“明大人,老朽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要有心理准备,营救薛太师的计划很可能是最后的机会。现在计划失败了,薛太师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但是我们也无能为力了,你明白么?”
明岳听了,心顿时沉了下去。景泰的意思是,错过了营救的机会,接下来薛谦很可能会死,但是他们也可能有心无力了。明岳说道:“若是不能救薛太师,我在这里与王伦虚与委蛇还有什么意义呢?”
景泰猛地站起来说:“怎么会没有意义!皇子赵在渊已经建立了华武军,我们护国公府已经与他手下的影卫取得了联系。京中的消息,包括你送出来的消息,我们一直都在向他们传递。”
这一点倒是明岳不知道的。他虽然也很关心在外的皇子的情况,与护国公府也有联络,可影卫的事他倒才知道。现在听景泰这么说,他又暗暗鼓起了劲儿。不过薛谦的出境还是无法让他释怀,他说道:“对薛太师,我们真的无计可施了么?”
景泰说:“薛太师的事,我会处理,但是你就不要插手了。倒是你现在的处境也需要好好斟酌一下了,闵思迁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而且盯紧了你,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自证清白,不能让他把你跟太师绑在一起。”
“请景公赐教?”
“这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现在起,你不要考虑薛太师的身份。你们刑部之前遇到这类案子是怎么办的,现在就怎么办。”
“可这让我如何对薛太师下的去手?”明岳惊讶道,刑部之前遇到这种案子,免不了刑讯逼供,景泰不会不知道啊,怎么会这么说呢?
景泰意味深长地看着明岳说:“相信我,如果我是薛太师,我也希望你这么做。该为国牺牲的时候能慷慨赴死,也算死得其所了。”
明岳也猛地站起来,激动地说:“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牺牲我去救太师!”
景泰拍拍他的肩膀说:“冷静点,就算牺牲了你,也救不了太师,你该清楚的。”
一句话,就像一阵冷风穿胸而过。明岳喃喃道:“您说的对,都怪我没有用。即便得了王伦的信任,即便太师和您如此信任和点播我,我也什么也做不了,真是没用。”
“你若如此说,真是辜负我和太师的信任了。自古以来,能做事的人很多,王伦可以,闵思迁也可以,但是心怀道义,从一而终的人又有几个。你不该妄自菲薄,你该放宽眼界,对于江山社稷,太师和我都不算什么,对于帮助皇子匡扶正朝,你比我们这些老骨头有用的多了。你好好想想吧。”
说吧,只觉得一阵风拂过,景泰已经不在屋内,窗户开了又关,放佛没有动过。
明岳的屋顶,景泰和另一黑衣人一前一后,如蜻蜓点水,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过不多时,护国公府中,两名黑衣人轻飘飘地落地。揭下面罩,正是景泰和景海平,刚才景泰在屋中与明岳说话,景海平便在外放哨。
景海平说道:“父亲,谈的怎么样?”
“有些心坎总得他自己过,有些残忍的道理也得他自己明白。”
“依我看,明岳此人的权谋和心计差的还远,为何我们要如此全力帮衬他。”
“不要这么说!权谋和心计可以历练,但是心性却是最难求的。明岳此人很聪明,只是没过自己这一关。等他想通了,将来的作为不会小的。”景泰严厉地说。
“是,那我们要做什么么?”
“现在开始,盯紧闵思迁,如果他对明岳有什么不利,迫不得已时只能杀了他!”
“那薛太师呢?”
“那你就别管了。”景海平对父亲的回答很是不解,他正要追问。景泰继续说道:“海平,提前做些准备,过了这三天,你就带着景家后生离开长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