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将军说的是。靠城池之坚,守得了一时,也守不了一世。”孔狄附和道。
赵在渊问:“孔先生此话怎讲。”
“襄州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形势险要,北临汉江天险,东西南三面护城河历经几朝挖掘,宽达五十丈有余,自古就是“铁打的襄州”。更何况,襄州城中守军众多,储备充足,即便王伦身经百战,也没有把握一定拿下襄州。所以他拿下金州、邓州后,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没有急于攻打襄州。
不过襄州虽然难以攻破,但是我觉得方将军说的对,再坚固的城池都怕是保不住周方。”
“这么说,孔先生觉得周方守不住襄州,为什么?”赵在渊接着问。
孔狄无须多思,自信又富有节奏地说:“《孙子兵法》开篇就讲,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即是人心,尤其是将与兵之间的心思。襄州虽然城墙坚固,地形易守难攻,但也不过占着地利的优势。对此,王伦也很清楚,所以一定会在背后想些攻心之计。
依王伦准备的时间和京城周边的状况,王伦能集合十五万大军就是不易,但他嘴上却夸大说集合了三十万大军,这就属于攻心之计。
论谋略,周方本就不是王伦的对手,可这边没等王伦动手,周方自己就露出了巨大的破绽。如果被王伦充分利用,一战而胜也不是不可能。”
“你说的周方的破绽是什么?”此时,方崇山也好奇道。
“是士气。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没有士气的军队,守不住任何城池。因为周方自己缺乏底气,更没有勇气,没等王伦动手,自己就把自己的‘心’撕了个稀碎,这就是他的破绽。
金州、邓州与襄州都是重镇,城墙坚固,地理位置互为犄角,相互呼应。开始周方派康敬守金州,萧瑜守邓州的部署毫无破绽,估计按照他的设想,依仗金州的城墙先守住几日,搓一搓王伦的锐气,自己就可以出兵支援金州,然后令邓州也出兵侧翼进攻,干扰王伦后勤粮草,如此以来,胜利的希望就大的多。
也或者是因为周方不希望自己独自做马前卒,而希望合纵更多的势力来共同对付王伦,因此才收缩兵力,避其锋芒。但无论他如何考虑的,都说明他底气不足,更没有勇气与王伦战场对垒。
但是打仗讲究师出有名,王伦携天子之名,周方打清君侧的旗号,该交手的时候,王伦气势汹汹而来,周方心里却退缩了。他把金州当做了试金石,毫无意义地去试探王伦的态度和能力。金州守城将士直到自己被周方放弃了,自然没有士气可言,再加上城内奸细作乱,结果可想而知。如果他态度坚决出兵支援金州,即便城内有奸细也不可能轻易失守。
到了邓州,周方更是让萧瑜弃城逃走。所谓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而周方现在是不知道该不该打,什么时候打,与下面将士各打算盘,打击军队士气,掣肘有能力将士的决定,样样都与胜势相背,怎么可能守住襄州城呢。”
赵在渊道:“据我所知,这个周方也是军旅出身,竟然如此糊涂和不堪一击。难道是离开战场久了,又久居高位,那点破釜沉舟的勇气已经消磨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