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衡哥儿飞快地回房,沈遇笑笑,收回视线,刚转过身想继续把没晾完的衣服挂上去,视线却不经意扫到了房檐下的一道身影。
正当他看过去时,却只看到江垣转身离开的背影。
他不自觉地蹙了蹙眉,很快又松开,心下稍一思索,便大致猜到了对方的心理活动。
这孩子怕是刚看到了自己跟衡哥儿之间的互动,一时之间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沈遇无声地叹了口气,方才还算轻快的心情蓦然沉重了几分。
怀着满腹的心事晾完衣裳,时间也差不多了,他给两个孩子简单交代了一声,就出了门。
走了约莫半刻钟的功夫,最后停在了一家名为“福满楼”的酒楼面前。
门前的小二应当是被交代过,正好也认识他,见到他便是眼前一亮,上前把他领到了二楼西面的雅间中。
门一开,在里面坐着的那位,不是沈沂又是谁?
沈遇关上门,挑了挑眉,“你来得倒是早。”
沈沂抬手给他倒了杯茶,“我是这儿的东家,自然要早些过来打点妥当,要是出了什么纰漏,影响了这次跟钱公子的见面,岂不是损失大了?”
这句话明显是开玩笑,既然双方都彼此有意合作,自然不会在一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上纠缠。
沈遇也没把他这番话放在心上,笑笑便算是听过了。
堂兄弟二人随意闲话了几句,雅间的门再次被打开,小二恭恭敬敬地将来人迎进来。
沈遇主动起身相迎,拱了拱手,“少东家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钱康还是那么一副账房先生的模样,穿了一身长袍棉褂,闻言也笑眯眯地拱手还礼,“托沈郎君的福,好得不能再好了。”
说罢,他看向沈沂,“这位难不成就是沈家七爷?”
沈遇点头,为他们互相引荐,一如预想之中的,打算做好一个称职的牵线人。
这两个都是做惯了生意的人,交谈自然顺利,就算偶有意见不同的时候,也能很快解决,沈遇自觉功成身退,便不再参与他们商议的事,走到窗边的位子上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棋盘上落子,自个儿跟自个儿下棋。
但他对围棋本就是一知半解,下来下去也下不出个所以然来,反倒觉得有些无趣,索性站起身来,同沈沂的贴身小厮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开门走了出去。
从二楼下来,许是因为还没到饭点的缘故,一楼大堂内也没几个客人,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不过走上大街,人倒是逐渐多了起来,一路走到长兴街,在一间铺子门口停下步子。
“沈郎君,您怎么过来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还带着几分惊讶。
沈遇抬头看过去,不由挑了挑眉,“是你?”
虽然有些诧异于黄虎为何会在自家铺子,但还是对他点了点头,刚要说话,黄虎就一拍脑门儿,抢着开口:“您是来找江娘子的吧?她们就在后院,走走走,我带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