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回过头,只见一个瘦弱的青年男子,微微弓着背,脸上除了泥土的脏印,还有满脸的胡渣,但清澈的眼神似乎有些面熟。突然他记起了那天刚刚进银杏村的时候。
这是皮皮虾!
但这也和当初的皮皮虾差别太大了吧。
“皮皮虾?”陈平试探性的问了一下。
皮皮虾有些颤动,他双手托住陈平的肩膀,但又迅速收回来,似乎生怕自己的手脏了他。陈平走上前,直接给了一个熊抱。
“好久不见了!皮皮虾。”
皮皮虾身体有些抽搐,但又很快忍住,他用脏兮兮的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说道:“咱一会再叙旧,现在正是干活期间,被执事看到要扣工钱的。”
陈平点点头,作为在底层待过的人,也是深知底层的顾虑的。
......
戌时,在建筑师工会那排队领完工钱后,陈平立即在附近小摊买了一只烧鸡和一些素食以及两壶一斤装的烧酒。和皮皮虾在工地附近的平台上坐着。对着月色,开怀畅饮。
陈平述说着自己在银杏酒楼的一点一滴,述说着那个大块头明佑,述说着老板娘拾柒......而皮皮虾则一边喝着酒一边认真的听着。
“你说的那个明佑我认识,还和他喝过几次酒,别看他个头大,但喝起酒来,连我都喝不过。”
“哈哈哈,你可知道,他一直暗恋着比奇县一个书店的老板的女儿,叫黄茹月,只是我今天早上也稍微打听了一下,这比奇县的书店,加起来恐怕有五六十家。这如果真找起来,也是 相当麻烦。”陈平咬了一口烧鸡。
皮皮虾有些微醺,但精神还似乎很不错,可能是因为他乡遇故知的原因吧。
“陈平啊,你说的那个拾柒,我其实不太熟悉,你知道的,我不怎么和女孩子打交道的。村里一直说那是一位行侠仗义的姑娘,虽然确实是有些凶悍,不过村里人都挺尊敬她的。”
陈平怼了一口酒,“可惜,她喜欢的是别人。”
“哈哈,天涯何处无芳草!陈平兄弟你这么优秀,我今天看你,应该已经进入了炼炁期了吧,都穿上轻型盔甲了。”说完眼神中闪过一丝悲凉。
陈平捕捉到了皮皮虾的那一瞬间情绪,他一直没问,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皮皮虾目前虽然已经10级。但他的个人面板那并没有显示“炼炁期”。所以陈平也没有跟他说自己转职考核的事情,因为怕伤害到他。只不过,这轻型盔甲是转职者的一个标配。这只要是稍微对这个世界有些常识的人都能一眼看出谁是转职者。
“来,咱喝酒!”陈平举起酒坛。
皮皮虾微微抿了一口,长长的叹了口气,“陈平兄,其实那次转职考核我失败了,又失败了。”
陈平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次,我去长老大厅测试炁感的时候,我是通过了的,道士的炁。你知道么,当时我真的高兴坏了!”皮皮虾再次喝了一口酒。
而陈平则安安静静的听着。
“可是,就当我准备领取转职任务的时候,我收到了老家边界村寄来的信。是关于我父亲的事情。我父亲在比奇县的一家客栈打工,他是一个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人。也就为了能让我们家过上好日子。几乎一年也就回来一次。两个月前我母亲想给我父亲带些换洗的衣物,从边界村千里迢迢赶往比奇县,在路过毒蛇山谷的时候,被毒蛇所伤,后来被路过的商队救下,但此时蛇毒已经深入骨髓,商队又没有炼药师,只是将我母亲带到了比奇县。”
“我父亲找到我母亲后,到处寻找炼药师,但普通的炼药师对我母亲的病没有办法,只有一个高阶的炼药师说能治疗我母亲,只是价格昂贵,要500银币。”皮皮虾双眼已经微微泛红。
“我们家也就普普通通的人家,整个家底加起来也才不到50银币,我们哪有钱去找那位炼药师去帮我母亲治疗啊!”
“但我父亲不想放弃,我听乡亲说当时我父亲都跪在了那个炼药师身前,说能不能先付50银币,让炼药师先帮忙治疗,然后他会把老家的房子和田地都卖掉。去凑齐那500银币。”
皮皮虾的声音开始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