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朝他们这是想让我死呀!”
司礼监,魏忠贤斜坐椅子上,两脚交叠脚尖轻轻抖动,又像是轻颤:“还有昨晚那么多人,怎么都就那么听话!一个个藐视仙家……这胆量让咱佩服,咱都没这胆子,这帮小孙子一个比一个狠!这是在借咱老魏的巴掌打仙家的脸,要……借刀杀人!”
他语腔阴冷,王体乾、李永贞等人跪在他椅子前不敢抬头,俱是颤抖。
“好啊,嘴上说的一个比一个好听,要给奉圣夫人撑面子,还要给我姓魏的撑面子。这真是要把咱姓魏的往绝路上逼,口口声声为了咱,真是歹毒心思,十分歹毒!”
“依我看,其中就有勾结刺客,甚至是指派此刻的主谋之人!”
魏忠贤抬手一指李永贞:“昨夜校尉营坐营的是哪位公侯?”
李永贞好像头顶长了眼睛,小心翼翼抬头:“回义父,是抚宁侯朱国弼,他领着中军都督府。”
“我还以为这毛头小子只会玩女人,没想到也会看风向给咱上眼药。这事儿做得好,得赏,给他加赐大内骑马殊荣。”
魏忠贤见李永贞满脸错愕,只是轻哼长叹,自得又无奈:“他们在帮咱老魏长面子,我这转手就收拾他们,这满朝公卿、这天下督抚重臣们还怎么看我?甭管他们怀的是什么鬼胎,咱这回命大没死,就得记他们的好,不然谁还帮咱办事儿?”
“哦……义父高明!”
恭维声中,魏忠贤又陷入沉思,找着向仙家示好的绝妙主意,可始终没啥头绪。
天门前,卢象升、袁枢皆穿圆领绯袍,并肩看着一堆锦衣卫、旗手卫的仪仗队从石阶下涌来,皆是鲜艳盛装,各执周天全套星宿旗幡列队于石阶两侧,旗帜如林,迎风招展。
仪仗列好,又有一队锦衣校尉挥动净鞭噼啪炸响,引着十六人抬起的棺椁缓缓沿着石阶而上。
一声闷响后,棺椁放在天关前,仪仗队还立了个遮阳布棚。
“二位天官,本官左都督田尔耕。”
锦衣卫掌事田尔耕身穿蓝底银线刺绣的飞鱼过肩服,腰悬玉带,稍稍拱手语气温和:“对张中郎将之事深感不幸,然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内库已开冰窖,每一时辰送两车冰来。”
袁枢性格活泼,开口:“督公安心,我二人自会照料万全。”
田尔耕轻轻颔首,做犹豫状,迟疑开口:“若张中郎将蒙天之幸而复生,还请二位天官遣人告知我司。我司也好派遣得力干员来询问刺客相貌、口音、体型等等特征。”
“自该如此。”
袁枢做着许诺,目送田尔耕与一众锦衣卫佥事、千户离去,侧头哂笑:“上到公卿百官,下到士民男女,都很关心这个事情啊。”
卢象升手里握着一叠公文:“伯应,我在想张中郎将复生后……会有何等变化。”
稍稍沉吟,卢象升另有所指:“仙家有令死者复生之能,自然也能令治愈张中郎将心中顽疾、宿病。若是如此,这宫里宫外多少人会疯狂?”
袁枢惊愕,轻轻摇头:“应不会吧,这未免太惊悚。死人复生之事,古今多有传扬。这中官之疾若能痊愈,岂不是会天下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