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那地边上的苦楝子树,从她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就立在那了,也被洪水一起给卷走了。
河沟两岸的人一睁眼除了吃饭都站在高处往下看,希望雨能停下来,河沟里的水能变小。老天爷手下留情,给人一条活路。
平时忙起来还好,这雨一直下,下的什么都干不了,窝在家里时间长了啥毛病都出来了。波浪滔天的大河水都浇不灭心中的火气了。
陈长军在屋里发了几次脾气都被安小五给顶了回去。
以前因为上学的事情,陈长军老是阴阳怪气的找茬,安小五为了上学为了她二姐能忍就只能忍着。因为她知道家里的情况,自己上学确实花钱了,吵起架来底气不足。但是这会儿她都不上学了她还怕个啥?吵就吵,闹就闹,翻脸就翻脸,大不了她出去要饭。她有手有脚的,离了这个家还能饿死还是咋的?
两句话陈长军就开始嘴欠的揭她短:“不是学习好的很吗?上来上去不也就这个样,还是在家里种地的命,还以为你真的是个金凤凰能飞出山窝窝了,瞧把你能的。也幸好没上了,上不出来白丢钱不说,要上出来了,你那眼睛指不定得翻到头顶上去,还能认得谁是谁呀,谁还能沾你半点光?”
安小五这会儿能忍他就不是安小五了,他说话不好听安小五自然不会客气:“你管我是金凤凰还是银凤凰?陈长军你别忘了你姓陈不姓安。人不咋滴,管的事情还不少。是,你是跟我二姐结婚的,你们是两口子是一家子,你管好你自己管好她,管好你两个娃就行了。就没有见过当姐夫的还管小姨 子的事情的。你自己还有没有点谱?说出去不嫌人笑话。”
安家没儿子,安正明两口子心心念念想要儿子都快要想疯了,可惜最后还是没能有。招了陈长军这么个上门女婿,虽然说不是亲生的,但是在老两口子眼里跟亲生的也差不多,毕竟要靠人家传宗接代,老了还得指望他,所以这么些年家里大小事情都陈长军说了算。
陈长军说狗屎是香的,老两口子也不可能直接反驳那是臭的。
人就不能惯,尤其是陈长军这种最喜欢见风使舵捧高踩低的,早先刚刚结婚看着还算是很不错的一个人,这两年脾气越发的大,那个嘴越发的得理不饶人。
“你也知道我跟你二姐结婚了,安小五你搞清楚现在家里谁当家,谁说了算。你在我面前横啥呢?要不是我点头答应支持你上学,你二姐有啥本事有啥能力把你供到现在,供了半天还供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出来了。”
“哎哟,你好厉害呀!好像没你陈长军来之前我们家里人都不吃饭似的。你跟我二姐才结婚几年,你来之前我们家都是喝西北风啊?说的好像离了你不行了似的。”
陈长军不甘示弱:“离了我行,你让你二姐跟我离呀!一家子的妇女,一家子的软蛋,没有我这个男人在前头看队上哪一家人能瞧得起你。一家子没有一个能咬人的狗,在我跟前倒是横的很。我跟你讲安小五,我到这个家里来不是来受气的。”
“我知道你不是来受气的,你是来作威作福的呗!我们一家没有一个咬人的狗,合着你就是那条会咬人的狗是吧?你就是一条整天只会张着嘴乱咬人的疯狗!
把你自己说的多有本事,是个有本事的男人会讨不到媳妇吗?你要不是穷的连媳妇都说不上,你会给我们家倒插门吗?我二姐要不是死心眼要照顾他们老两口子,嫁哪个不是嫁,哪个都比你优秀。眯着眼乱摸一个都比你陈长军要强的多!”
安玉梅在那里喊她,连名带姓的:“安玉玲,你咋回事?那是你姐夫不是别人,你咋说话的,越说越不像话!”
安小五除了冷笑还是冷笑:“你听听你听听他说的话,你还说他是我姐夫,他像个当姐夫的样吗?有哪个当姐夫的跟自己小姨子是这样子的?你就会护着他。你的骨气呢?你的脾气呢?你就那么害怕他,离了他你不能活了还是咋的?”
陈长军转过身来就吼安玉梅:“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妹妹。当爹又当娘。辛辛苦苦的把她供到现在你落到啥好了?一下子生了这一窝,就你一个傻了吧唧的。真的是狼行千里吃肉,猪行千里还是吃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