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知道自己是谁,前世究竟是被谁引到了洪荒阵。
可看着月予忆如今悲伤的表情,又想到了自己刚才听到的,来自囚魔池的“呼唤”。
那种和洪荒阵与忘川河相似的,自灵魂深处响彻的呼唤。
景澈明白了答案。
他放开月予忆的手,声音平静如常,神色死寂:
“自始至终都没有那个指引我去洪荒阵的‘人’,是吗,师尊?”
月予忆哀伤地看着景澈,终于无声地叹息着,轻轻抱住了他:
“这个世界让你受苦了。”
原来如此。
景澈忍不住笑了一声。
原来指引着景澈成为开启洪荒阵的,就是洪荒阵本身。
洪荒阵、囚魔池、忘川河,整个六界的恶念,都在渴求着景澈的力量。
数万年前,为了维持六界的“善”,神界让万世景中的魂魄散去了一半。
从那之后,这个世界的“恶”贪求着魂魄的另一半。
良久,景澈才回抱住月予忆,将双臂一点点收紧,最后变成把月予忆牢牢圈在怀中的姿势。
他要靠这样的方式来确定,这世界对他还是留有一点善意和爱的。
景澈没做错任何事,他只是被世界当成了上好的祭品,亟待吞噬,不剩分毫。
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吗?
景澈紧紧抱着月予忆,心中沉寂已久的毁灭欲望再次沸腾。
如果这世界不想让他好好活着,他凭什么还要爱着这个世界?
他是不是该顺应着灵魂深处的念头,顺着前世所有人的说法,成为毁天灭地的恶种,毁掉这个世界?
可他舍不得。
景澈沉默着收紧手臂,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最后成为落在月予忆肩上的冰凉水滴。
他痛苦的根源就在于此。
他想毁掉这个世界,可他舍不得。
“我该怎么办?”
景澈低声喃喃着:“你让我顺心而行,但我根本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我真的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吗?”
月予忆轻拍着景澈的后背,温柔地回答:
“你当然有选择的权利。景澈,这次一切都与你无关,世界的恶念不该被你一个人担在肩上。你是诞生于六界之外,重回六界之中的澄澈至宝,你不是世界的祭品。”
“如果我能狠下心,彻底成为恶种,我是不是就不必这么痛苦了?”
“正因为你不能,你才成为了重活一次的景澈。这世界唤我回来,要我带你开启另一次人生,就是想要弥补你的善念。景澈,这世界对你有愧疚、有爱、有牵挂,正如师尊一样。”
“……那月予忆呢?”
“嗯?”
“不是景澈的师尊,只是月予忆,她对景澈有爱和牵挂吗?”
月予忆淡笑了一下,用平和的声音回答:
“当然。”
泪水倾泻,这次却不是为了悲伤和难过,而是释然。
她怎么可能不懂呢,她走过数十万载岁月,看得太通透,因此愿意用她的爱无条件地包容着景澈所有的不可言说。
如果爱是独占,那月予忆永远都不会“爱”景澈。
正因为月予忆爱着整个世界,景澈才成为了最幸运的那个。
“师尊。”
“师尊在这儿呢,别怕。”
“我爱你。”
“师尊知道,师尊也很爱你。”
“我爱你。”
“……嗯,我知道。”
看,她什么都知道。
所以景澈什么都不该继续说。
因为“我知道”,就是月予忆能为景澈心中不可言说的念头,给出的唯一回答。
……
【主人,我吓死了,刚才黑化值警告响个不停,我还以为我要炸了!】
【炸不了,现在黑化值多少了?】
【55%左右,还在波动,比刚才好多了,刚才都窜到90%了!】
【好感度呢?】
【还是80%】
【没掉就已经很好了。等囚魔池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我带景澈到仙界和人界逛一逛,把黑化值稳定下来再进行下一步。】
【主人,您这次的养成还真是一步一个坎。】
【要不然战斗组也不会把这个任务委托给我。如果景澈彻底黑化了,整个世界的灵力都为他所用,你想想,战斗组要烧进去多少积分才能维持这个世界不被毁灭。】
【主人厉害!】
【知道你该干什么了吗?】
【什么?】
【现在就去喊战斗组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