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与青儿、吟灵从巫堡往南回撤。

才行过二三里路，丹顿感疲乏，昏倒在青儿怀中。

醒来的时候，青儿软糯的玉手正轻轻抚按着他的太阳穴。

“丹，你太累了，再睡会吧。”

“娘子，辛苦了。”

“不累。”

他从她温柔的膝湾处起身，天色已至黄昏，有不谐的低语穿越时空般侵扰他的识海，周围的荒山在朦胧的残日下如此的荒诞怪异，仿佛世界只有他在孤独的醒来，五感所及只有鬼哭哀怨。

“丹——你怎么了？”

丹浑身颤抖，一股极端低落的心绪将他禁锢，紧闭着双眸，表情痛苦。

“师父，我该怎么办？”

“抱紧他！”

芳香馥郁，前后尽是温软将他包裹。

“好了，都过去了，‘我们都在梦里徘徊，孤独的灵魂拥有栖身的伴侣’，安心的醒来吧……”吟者抚慰人心的舒唱，驱散黄昏的梦魇。

“我没事了，谢谢你……吟姨？”

吟灵重新将风帽戴上，一步拉开他们的距离，风撩动她的风衣，说道：“趁着夜幕未临，我们再赶一段路吧。”

青儿抓住丹的手，灵眸中满是关切。

丹爽朗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

“矣，你看，我们来时的景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青儿顺着他的话语回头，见远山近水勾连，不见来路，便询问吟灵：“师父，巫堡修的是什么阵法？”

“移山蔽水大阵，也叫移水叠山阵。这么多年，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它本来的模样。”

三人脚程很快，但夜幕显然更快，吟灵引领二人在一处山隘处停下。

“你已经违反了一次黄昏的禁令，接下来夜晚的迷障更是危险，就在原地休憩吧。”

听了她的解释，才知道这算是前线不成文的规定，“午觉不睡过黄昏，三人不行在夜里。”特别是前线虫豸出没，晚间瘴气丛生。风中传来不谐的低语，应是白天战死的亡魂要在玄冥行径，所以生人避让。

丹亦见二女脸上疲态，点了点头：“你们与我靠近些。”

青儿：“？？”

吟灵：“？”

青儿与他本来就靠得很近，吟灵面无表情，但还是靠近了一些。

丹有些窘迫，也不作解释，双手结出一道繁杂的印记。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一个陌生的空间在他们周围展开。

一圈不大的空间屏障堪堪将三个成年人围住。晚风、夜幕、虫豸、迷障……所有的一切气息都隔绝开。空间内壁上闪动着流光溢彩。

青儿张大了嘴巴，发出一声惊叹。

“第一次施展‘空间屏障’，有些不太熟练。”廉丹谦逊一笑。

几曾何时，他也羡慕过掌圣随手开辟空间的本事，如今，他也有了足够的“权力”，却已然是另一步田地。巫士一生，最常见沧海桑田，最不愿见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