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血,人之血。
她与兽王对峙,无形的争斗已经展开。
再看战场。
双方在一开始的时候,由于人类方提前布好的阵势、充沛的巫力储备、爆裂的输出,交战的时候似乎有来有往。火巫术是最刚猛爆烈的,出手就是爆炸;火术数同样不缺阴柔,附骨之火能够给予多毛的异兽持续的灼伤;火之阵法一样具备极强的塑性,“众人拾柴火焰高”,火法叠加威力更甚……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依然难以扭转败势。
那支异兽们抗过第一波输出后,很快找到了人类方必须依靠数十人组合的阵法才能与它们抗衡的劣势,凭着力量、速度、种族天赋,逐渐撕开局部的口子,久而久之,人类方不可避免的伤亡,阵法一缩再缩。
这自然是兽王指挥的结果,它看似什么都没做,兽之领域却悄悄引导着那支异兽相互配合。
“好一头畜生!”火族族长同样注意到蛮夷不同以往的变化,狠狠啐了一口。
火舞终于完成对白依怜遗术的接管,借此,她暂时驻足君者之境。
一双火焰翅膀凝聚,腾空飞起。
精神力凝结的目光,遥指兽王。
嗯?这稍微引起兽王的兴趣,兽之领域收缩,开启精神屏障。
无形的精神力量碰撞,竟然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暴。
“呼——”
简单的试探,火舞知道双方之间的差距难以逾越,无论是对方慵懒的站姿还是傲慢的眼神,以及看似破绽百出毫无动作,实则早已将周围百丈的道则锁定的胆大心细,都无一不彰显着对方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
更重要的是……看穿灵魂实力的强大,是她与身俱来的天赋。
与身俱来?真的是“与身俱来”的吗?为何觉得,记忆中有段故事,那么熟悉、那么空洞?她觉醒天赋的那一天,一定与某个非常重要的人有关。但她记忆中与他有关的碎片都消散了,连着她的心,都空空如也。
只是……这都不重要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凌空虚立,如火中舞者。
膻唇轻启,引动整片虚空回响:
“我于火中诞生,终究回归火里。”
整片天空,如蒙上了一层红色的,火属性纱布。
狂风静止,走兽惶惶,那支也不得不留意这天色变幻,只是火之修士好似受到鼓舞,火巫力调动更加迅捷。
“火之领域。”兽王惊讶道。
“火——祭。”火舞缓缓吐出两个字。
“不可!”此术一出,下方传来一声族长的劝诫。
老人大概是唯一识得此术代价之人,随即“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异常果断道:“火族将士听令!以血为引,以火为祭!”
“以血为引,以火为祭!”战场上四面八方传来回响。
“随老夫,冲锋——”族长一己当先。
“杀!”不分男女老少,在场的火族巫士纷纷祭出自己的一部分精血,躯体染上赤红,如附着赤蛮之力,离开各自的队形,或成群结队,或孤身一人。
“疯了,疯了。”“战友,快回来。”“现在离开我们的阵型就是送死!”“不愧是蛮夷部落……”“呃啊,阵型要破了,快重新结阵。”“都什么时候了,少说两句。”
猜疑、同情、不解!
只是一声令下,就随时献祭。
火族族人们一往无前,直扑向兽王。光是途中便被兽王部下撕去半数,有的跌倒爬起来,有的硬扛伤势奋力一跃,有的没能躲过锋芒兽影,有的被撕成碎片。
“不要。”火舞动容。
族人为她流血牺牲,鲜血流淌大地,同时造成更多的御林军死去,空中徒留血与悲愤。
“不自量力。”兽王轻轻一拳,山河动荡。
一步杀一人,没有能巫士在它手上走过一回合。
“咳,火舞,用我们的血。如果实在不行,就逃走。”火族族长淌着血从兽王的手上走过一招,佝偻之身钉在新砌成的山川上,赤目鼓起,“只要你还活着,我族……就有希望。”
“呀啊——”火舞调动那挥洒的所有气血,凝出一条五光十色的火焰,像在空中划过一道彩虹。
“威力是不错,但是太慢了。”兽王看着火焰周围包裹的黑色余迹,余迹之中是世界之外的空间裂痕,或因破开世界的阻力过大,又或者女人根本无法掌握这种威力,它嘲讽道:“这样的速度,给你一百年也休想追上本王。”
话音刚落,消失已久的御林军统领从地下破土而出,以身拖住兽王的一只脚。
“找死!”它狠狠一脚。
这一脚,统领的精甲炸碎,肋骨向后背处隆起呈锥状。
“以血……为……引……”那人竟然还未死去,哇的吐出一口精血涂在它的大腿前侧。
兽王又是一个膝踢,统领的头盔像炮弹一样飞出,秀发在空中划过一道漫长的弧,整张脸变得血肉模糊,彻底没了声息。
“锵儿——”族中老人泣血。
腾!五彩火焰忽然加速,火舞麻木的脸如是刀割,那是空间裂痕没来得及消失,划出的一道道口子。
“去!”
拳头大的火焰,如流星坠落大地。
兽王轻轻一闪,火焰居然自动调头。
越闪越快,兽王不得不汇聚全身气血防御。
“怎么回事?”
轰——
荒原上响起一声剧烈的爆炸。
火舞站在爆炸产生的大坑上,无喜无悲,早就不会流泪的眼睛,更加空洞无神。
残存的御林军发出肆意的欢呼,士气大作,阵法流转更加顺滑有序。
反观那支异兽则开始出现明显的紊乱,失去配合调度后,战力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