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那支们恍然大悟。
奇兵还是有用的……毕竟,对面只有一人。
兽王双掌合十,无形的场被激活,蔓延整个谷底。
兽王领域!
狂暴的气息在蔓延过的每一只那支身上迸发出来,肌容虬结隆起,莽荒的气血把天际都染红。
“呃啊啊……”它们感受到了力量,兴奋得嚎叫。
咚咚!咚咚!
有力的心跳如同在谷中捣鼓吹号。
那些埋葬在落石堆下还没有死去的小的那支们,亦是勃发出骇人的力量,推开压在身上的千钧巨石,从地下爬了起来,一齐看向一线天空。
这时,地面忽然变得更加潮湿。
“不好!”有那支在岸上大喊。
“哎呀!”“啊!”岸上的族群发出热闹的嚎叫。
“发生了什么?”兽王士气一衰,怒道。
“水——是大水!”
大水从它们背后的凭空滚下,又向着谷底奔涌而来。晨风浪高千尺,水势足比山峦,成群的那支异兽在大水来临之际仓皇而逃,但无处可去,只能被赶得跳下天堑,砸在谷底的同伴们的身上;没有逃脱的则被大水吞没,反复翻卷后,亦是被卷了下来。
“我*&*#!”兽王破口大骂。
这哪是大水啊,将一线天都快遮住了!这分明是海啸!
“给我——御!”它暴喝一声,一拳开天,将水瀑撕开一道大的缺口,但是水瀑无形,蕴含天道之力,最是擅长弥补空缺。
“呃啊啊……”一拳又一拳,终究被淹没。
海啸过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大水溢到了两岸口,又从谷底下两边流逝,最后又化作了蓝色的墨水,消隐。
只是谷底又多了一些或浮肿或变形的异族尸体。
“……”
“嘶——呼——”
女人有些疲惫地喘息,长时间停留在时间的罅隙作画,耗去了她大量精力,画笔作的每一道巫术,都抽干了她对应的五行巫力。
金木水火土,作为隐土的最后一位通才,她已经只剩两系的巫力。
她强打起精神,巫力再次运转,素手将大号画笔拖进第四瓶金色的染料,搅拌,再次挥舞起来。
这一次,前方的天空塞满了金色的箭雨。
刷刷!
这不是普通的箭雨,凝聚的一位君境巅峰的仁者,全部金行巫力。
手臂长的金针如雷霆之势,轻易地贯穿了那些未能达到君级的那支肉身,曾经刀枪不入的角质皮甲在刚才的大水中被泡的脆弱不堪,便是赤裸的血肉暴露在箭雨的屠戮之下。
谷下传来绝命的哀嚎。
血流深谷,染红了沟壑。
只是,画作上终究没有血;为了弥补这道空缺,白依怜应当把红色的染料补上。
她看了一眼最后一瓶红色染料,没舍得浪费。
因为她还有一系巫术没有完成。
先后使用了木、土、水、金,每一种颜料都对应一条走通的巫道,也就是凝聚在她身上的本源。
她还有最后一道本源没有使用。
噗嗤!一只粗壮的手臂从她的背后刺透胸口惯出。
鲜血喷溅到画作上,替她完成了画作上红色的那一步。
白依怜瞳孔收缩,“哇”的再次吐出一滩鲜血。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身后。
兽王单手提着一只半身蜗牛人,掐着它的第三只眼,极不耐烦地将右手从她身体里抽出,狠狠地啐了一口。
幻蕨被它吸干了本源,眼看也是不活了,就随手丢弃。
噗通!
白依怜跌在血泊中。
她伸手去够那幅画。她的笔将最后一瓶颜料打翻了,那是火红的颜色。但她没能提起画笔。
“是了……一步错,满盘输。”
以画入道,强行改变现实的世界,却也被现实的因果轻易反噬。
或是因为贪心,所以人注定难以实现圆满。
她的心血,刚好染红了画中的天堑,这又跟现实对上了。
还有希望!只要……只要一笔,就行了。
她扬起一只胳膊,分不清笔上沾的是她的血,还是红色的染料。
依怜,再坚持一下。
她奋力地向前爬了一步。
“嗯?”
居然还没死?
兽王对着这个肉身羸弱的女人补上了一脚。
咔——刺啦!下半脊柱连带着半身盆骨粉碎,她像是可怜的被掐在地上的爬虫,一寸也爬不动。
她的最后一笔,终究没来得及画出来。
无光的眼眸,视线从画中的跌落。
她只能望向画外的世界。
那里万里山河云似海,晨光微馨离人醉。
只是此身苟喘三十年,为还夙愿未长眠。
她画了一辈子温柔的画,只有最后一幅画尸横遍野。
世界虽然在她的画中,但要比在画中残酷得多。
“师傅,徒儿画够了……好想,你再陪陪我。”
“有你在的话,怎么也画不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