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我听到了风。是谁的气息,让鼻孔颤动。大地在心跳,山川流过,我与世界交感……
“鱼儿凝视深渊,我在地底仰望。我听到世界的呐喊,它想告诉我什么?
“人与人之间隔起了墙。情感被智能满足,渐渐失去了心。人变成冰冷的机器。机器学会了人的情感,变成了人。
“可我什么都不想去想,我沉浸在舒服的海洋。不去想,鱼儿为什么哭泣;不去想,世界为什么呐喊。
“我于梦中苏醒。化身舱已经准备。星河破碎,但我还沉浸在刚才的梦,过去的梦。
“鱼儿即将入海。这是最后一批意识与世界告别。文明的最后是漫长的休眠。
“我们化身病毒,等待新的土壤。在此之前是黑暗漫长的等待。死亡,漂泊。不知起点,不知终点,苟延残存!”
“——”
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小女孩的朗诵声戛然而止。
“~命运的交织已经来临,是执行代号‘七’计划的时候。~”冰冷的机器音在她心里响起。
“可是——妈妈,这对他们来说是否太早了,毕竟,人类自身的文明还没有发展到第六阶段。”
“……”
“母亲大人已经很久没有回应我了。”小女孩的声音有点落寞。
“不用担心,这个世界的人类,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强大。”男人的身影从她背后浮现,“不妨期待命运的走向。”
“嗯,让我们一起见证吧。”女孩又开心起来。
“遵循你的意志。”男人温柔的声音。
白色的世界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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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裌五人与王昧沿着狭隘陡峭的小路上山。
龙山主峰相对于龙谷足有四千多米,在断崖处能看到光滑褶皱的黑岩。山脚多以松树、杉树或矮小灌木为主,植被繁茂。
这条路大概荒废了很久,杂草横生。
才上到山麓部分,由于地势实在陡峭,黑裌决定两两一组,相互之间系上安全绳。探索险恶地段时,他们一向如此,确保身体素质较弱的队员能得到照应,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战斗”人员。
升士做出提醒的时候,两女同时看向索拉,又默契相视一笑。
“我与队长一组吧。刚才我对这里的地质水文又有了新的发现,路上好与他探讨。”徐藉丽悠悠道。
“可是姐姐,你有些体力不支了耶,应该没有兴趣讲话。倒是妹妹有些更加深入的问题,想请教索拉哥哥。”王昧“天真”道。
“妹妹,你还年轻,有些问题你把握不住。”关爱的语气。
“姐姐,山里的路真不好走,要是有旁边高大的升士哥哥帮助的话,你一定会轻松不少。”真诚的语言。
升士张了张嘴,索拉摸摸鼻子。
刚才的好姐妹呢?
……小妮子这是主动出击了吗?哔——
……徐姐被激发斗志,没以前矜持了。呆——
小胖子与小子在一旁挤眉弄眼,电波交流。
终是徐藉丽退让一步,将安全绳交到索甲手中。索拉帮王昧将安全带系上。呆丢与升士一组,负责断后。
可惜山势实在陡峭,爬在路上众人只顾得喘气,就没人说话。
因为没有落脚点,中午也没能休息,见缝插针的歇了两次。直到夕阳斜下,终于来到半山腰处,越过一片竹林,山势平缓许多,再往上便可见山石与松树相映,蓦然回首,往下能众览群谷,遥望侧峰,孤云绝壁,天地浩荡。
“真是登山的好天气,呼。”保持一路痛苦面具的呆丢坐在石墩上,“良辰美景,不可辜负。”
就近有水源,还有最后一段路就到龙山枯洞。民间传说中它是一处天然的“无底洞”,但洞中具体什么情形,王昧就说不清楚了。
“反正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洞窟,甬道藏着暗穴,一个失足就可能掉到无底的深渊,是一个弃用很久的古洞。小时候我就听过它的吓人故事,好可怕的。”
无底、古洞、可怕……好了,要素齐全了。索拉与大家商量着先在这里做晚饭,赶在天黑前对枯洞进行初步摸索,夜里可在洞口休息。
“吃了一天干粮,是时候做一顿香喷喷的……野炊?”呆丢不知从哪掏出一袋子米,还有几张黄油纸。
“好巧,我也有这想法。”徐藉丽拿了一把不知什么时候摘的野菜。
索拉默默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西红柿、鸡蛋、葱、午餐肉以及简易炊事用具。
索甲掏出工兵铲,升士拔出剑。
一个挖灶,一个砍柴。
王昧震惊:“……”
半小时后,火光熄灭。
“啊,这才是人生啊。”呆丢抱着圆鼓鼓的肚子坐在草地上,斜看夕阳。王昧与徐藉丽蹲坐一旁,露出满足的笑。索甲负责掩埋垃圾,处理痕迹,同时确保不生山火。
索拉与升士清点装具。由于临时起意上山,许多探索设备留在营地。出发前按要求每个人都分发携带接近二十斤物资,但现在收罗起来能用上的并不多。
三根安全绳,一根十米长的升降索,两组探照灯,一个毒气报警器,一瓶荧光喷漆,一个应急医疗包,两只管制武器,一把矿难伞,几个便携收集袋……以及个人随身帐篷,背包一些小物件。
“一会我系升降索走前面,你们跟我拉开点距离,若是碰到暗穴或者塌方我会提醒你们注意点,真碰到意外情况你们也好把我救上来。”索拉将绳索另一头交给呆丢,“现在你可是我的压舵石,注意不要靠太近,升士和甲子,你们就跟紧呆丢。”
“这样要是碰到其它情况,我们会来不及救援。”升士说道。
“我走你前面。”索甲认为自己更适合。
索拉苦笑不得,拍过小子略显单薄的肩膀,低声道:“听话。”又对二人说,“真碰到特殊情况,我比你们更适合应对。”他从升士环抱的剑鞘抽过探测灵异的宝剑,“别忘了我还有这个。”
“那我们呢?”徐藉丽注意到他根本没把她俩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