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醉,你们不要扶我……”徐藉丽软嚅着严厉的话语,一摇三晃走着蛇形步伐,像是被她发现了酒精麻痹后的走路规律,硬是在前面一路带到王家老宅。
呆丢一团烂泥,见谁都问好。路上没有行人,就问候阿花阿草,随手摘了玉米秆当甘蔗啃。升士无奈之下只好一路扶着小胖子,再分心照看徐姐。
傍晚时分,晚霞染红了天边。
白天分任务出发的黒裌小队,在老宅门前场坪相遇。
索拉当时背着王昧,明显看到喝醉酒的徐藉丽眼眶红红的。她身后的呆丢一激灵的站直,身体在风中摇晃。升士依然是忧郁的眼神。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大概不适合当这个队长。
“徐姐,小昧受伤了……我们路上遇到……埋伏。”索甲在一边多余的解释。
“我没醉。”徐藉丽看着索拉,眼神倔强。
“……没事就好。”索拉轻声道。
“……”
“欸,小伙子们,都在外面站着作甚?快快进屋,晚饭热乎着呢。”王老中气十足的嗓门从门口传来,打破此间别扭的气氛。
晚饭后,简单交谈过,黑裌众人分别回房休息。
王老叫过索拉。
“年轻人嘛,总要经历许多,才能成长。”老人似乎意有所指,但索拉心烦意乱,白天的经历在脑海中反复浮现。
“小昧已经没事了,但她这几天还烦请你照看一下。”
“王老,你这是要出远门?”
“隔壁村有些要事处理,外出两天。”
“王老,现在外面危险……”索拉脱口而出。
老人披着蓑衣戴上斗笠,阁间的光线阴暗交织,昏暗的角落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相信他们不敢再来,世间万物总有制衡……”老人铜瞳在阴影处显现,“索拉,不要困于现境,你有很长的路要走。”
“王老,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我曾经与你父亲有过一段交集。”
“呼——难怪。”索拉深吸一口气,“那个领域的事我不会参与,我只想安稳的度过一生。”
他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他的出身注定他会卷入异士领域的斗争,但……他还没有作好准备。
母亲临终前的话语历历在目——“小索拉,你要活下去,快快乐乐的活着……”——那时的他还不知道死亡为何物,他只是捂着女人的伤,为女人的伤势哭泣。后来,他才明白,这简单的希望,对于反抗命运来说,有多么沉重……
“年轻人,你还在迷惘啊。”王老调整好斗笠,高大的身形穿过门扉,“那就什么都不要想,先找眼前喜欢的事情去做。比如,……照顾两位卧病的姑娘,呵呵。”
爽朗大笑中,老人趁着夜色离去。
来到徐藉丽和王昧所在的房间,用温热的毛巾擦拭过两女的脸蛋和手足。
王昧还好,依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烂醉的徐藉丽在睡梦中都不老实,费了老大的劲才把靴子和脚分开。
“以前还是小看你俩了。”看着二女憨睡的脸蛋和慵懒的睡姿,索拉内心有些躁动,名为君子和小人的两家伙在天人交战。
终是君子略胜一筹,索拉甩甩脸,掖好徐姐的被子,起身出门。
“索拉……”白天幻境中,黯淡星光组成的女神,声音再次出现。
“谁?”
脑海中又想起寂寞星空之景,想起那无尽的恐惧。
那个画面像是播放的老旧电影反复出现。索拉觉得自己的心神完全不受控制的被它吞噬。
当通感的幻觉在现实密不可分;
当记忆的碎片又不受精神控制。
索拉才意识到,他自侑天赋的“通感”,也许只是自以为是的“癔症”罢了。整个过程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他紧紧扶着门把手像个癫痫病人,无意识地撞在门上发出“砰”的响。
“是谁的‘场’?”他怀疑是有人动了手脚。他四处看看,整个房间里里外外的找过一边,都没有发现让他感应变化的东西。
“索拉——”大概被他翻找东西的动静吵醒,徐藉丽醉眼惺忪的叫唤他。
索拉搓了把脸,回到床边的板凳坐下。他刚才像一只挣扎的困兽,可笑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