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脚步一顿,在仆从动手前微微抬手。
玉管家忙道:“停下来,快停下来!老爷,您有何吩咐?”
太傅缓缓走近那麻袋,在麻袋边上绕了一圈,最后挑了挑眉,这袋中畜生倒是有几分灵性,竟还知道谄媚于他。
“解开。”
家仆闻言,七手八脚地将那捆得结实的麻袋解开,又在玉管家的示意下拎着麻袋的两角,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萧云桀被太尉府的家仆从麻袋里倒了出来,翻滚了数圈倒在了沈太傅面前。
一息,二息,三息……
看清那人容貌时,周遭顿时安静如鸡。
君凝缓缓坐直了身子,眸中的困意也在看清那人的一瞬间消失殆尽。
向来沉稳的沈太傅险些头朝下栽在地上,不过想来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宁愿来时便栽在地上,也总好过面对这副场景。
此刻躺在沈太傅面前的萧云桀鬓发凌乱,上面还挂着已凝固干枯的泥土血块,一身蜀锦绣金丝长袍已脱了线,腰间还被划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白色的里衣清晰可见。
若说那腰间的布料去哪儿了,自然是正堵在萧云桀的嘴巴上。
若是全身上下唯一干净的地方,当数那张忽白忽红的脸了。
只是如今萧云桀这张干净白皙的脸已经被丢了个干净。
沈太傅扶着自己因为惊吓被闪到的腰,上朝时都未见这样慌乱,如今却不知该做什么好了。
“扶进去,还不快扶进去!”
沈太傅低声吼着,第一次有了如鲠在喉、如芒在背的感觉。
众人反应过来后,一刻不敢怠慢,也顾不得尊卑,架着萧云桀的两个胳膊便将他往府里拖。
须臾之间,太傅府的大门被重重关上,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将萧云桀那狼狈的样子尽收眼底,君凝掀起脸上的面纱,抿了口茶,勉强压下心中那翻涌而起的畅快!
如假包换,当真的萧云桀!
如此一切便都说得通了,昨日一墙之隔,萧云桀在府外被人绑了去,今早便被挂在了太傅府门口。
只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替她做了她一直想做却没来及做的事情。
“哥哥,这是你做的?”君凝眸光大亮。
陶言臻原本笑得前仰后合,听君凝问起,这才连连摆手,边笑边道:“你哥哥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更何况若此事让陛下知晓,重则是要抄家灭族的!”
君凝狐疑地看着陶言臻,忽然凑近陶言臻,眯着眸子问:“哥哥早就知道这件事,难不成知道这是谁做的?”
永初四十三年的萧云桀还未与什么人结下梁子,至于有什么人想要如此羞辱他,还不怕被皇帝怪罪,这样的人就更少了。
要么是几位皇子中的一位,要么……便是他国来到上京的那些不要命的质子们。
陶言臻:“……”妹妹太聪明了怎么办?
陶言臻已答应了那人不说,如今君凝问起,他虽然想迫不及待的告诉她,但还是决定守口如瓶。
他拍了拍君凝的肩膀,一脸意味深长道:“你以后定会知道。”
君凝:“……”
能如此轻松地将萧云桀绑走,此人要么运筹帷幄,要么便是与萧云桀极为亲近之人。
无论这人是谁,于她而言都是友非敌。
这一次萧云桀不但受了伤,却丢了这样大一个人,想来要有一段时间不会露面了。
天赐良机,她若不做点儿什么实在是对不起幕后策划这一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