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易廷洲不好忽悠。
易卿颜有理有据道:“大狼特意来救我就说明这并不只是一个梦那么简单。而且老祖宗还告诉我一件事。”
易廷洲无奈笑笑,重新拾起墨条。
“叫我告诉爹爹,县衙转让的那座银矿山不能买,是祸害,会祸及子孙。”
这下易廷洲笑不出来了。前几日,他无意间听父亲和母亲说起买山改风水的事。那时山匪收了赎金出逃,易卿颜生死不明。
“是你二哥同你说的?
“都说了是老祖宗告诉我的。这么说来,果然有这事?我就知道老祖宗没骗我。”
易廷洲沉默了。
他是个读书人,神鬼上的事,本是不大信的,可易卿颜言之凿凿,又让他很犹豫。
“爹爹这么急回去,可是为了矿山的事?”
“确实为了矿山的事。”
此前,易贤沐对这座矿山并无购买的心思,他一个生意人买一座无用的山,那不是嫌钱多得发慌嘛。
那日,易贤沐交了赎金,没见到易卿颜,山匪拿着一车金子先跑了。他派人找遍了整个山头都没见到易卿颜的踪迹。
后来云崆县有名的风水大师薛先生为易贤沐指点迷津,说易卿颜在大茂岭深处。
薛先生不仅指明了易卿颜所在方位,还说易家祖坟后有一个空壳。没了靠山又聚集了晦气,易家风水遭到破坏,易卿颜才会遭此劫难。若是不将这空壳子填满,往后易氏家族怕是要多灾多难。
而这空壳子就是这座被挖空的银矿山。
“听老祖宗的总不会错。赶紧派人,说不定还能将爹爹拦下。”
易廷洲觉得这事荒诞离奇又无法辩驳。阿颜与狼为伴独自在深山过了四日。若不是祖宗保佑,他也想不出是什么让一个幼童在虎狼肆虐的老林里存活下来。
易廷洲不再迟疑,将易卿颜所说的一一写在纸上。
“你先歇着,大哥亲自去送。”
剩下的一行人从营地出发,天黑才到临近的村庄。本想在庄上过一夜,奈何易卿颜又哭又闹,非要急着赶回去见她爹,吵得人没法,不得不连夜坐了马车往云崆县城赶。
车厢内的云氏一脸疲惫,怀里紧紧抱着易卿颜,不敢合眼。
“夫人,您先歇一歇,让婢女抱着小姐吧。”兰草看着自家夫人憔悴不堪的面容,心疼不已。
易卿颜早坐不住了,急忙提议,“娘,阿颜自己坐,不用抱。”
云氏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
“娘不困。抱着你,娘心里才踏实。”
云氏面对失而复得的小女儿,恨不能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易卿颜无奈,扒拉着要起来,“娘,我想如厕。”
除了睡得多,小孩子属相都属水母的,尿奇多又兜不住。
云氏赶忙叫停马车。
马车一停,云氏就想下,易卿颜小手一背,“我长大了,不要娘跟着。”
小女儿乌溜溜的大眼睛,瞧着自己,云氏笑,“好,颜儿是大姑娘了,娘不跟着。”
“有我陪着小姐,夫人放心。”兰草率先下车。
广袤的旷野见不到一丝光亮,只有头顶的月光如水般撒下来。
兰草举着火把,在平坦处支了帷帐,帷帐内放了一只小小的恭桶。
在野外上个厕所也如此讲究,易卿颜算是长见识了。
刚蹲下,兰草惊恐的叫声吓得她把尿了半道的尿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