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雅还记得两岁时的夜梦仙软萌得让人忍不住想一直抱着她。随着夜梦仙长大，小女孩安静美好得就像落入凡尘的仙子。

蝶雅便寻思着，如何守护小姐身边的这一方净土。

她觉得此生，只要能在小姐身边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如果夜梦仙以后嫁了人，蝶雅也会谨遵当年对杨月婵立下的誓言和蝶人的本能：‘她心甘情愿为小姐做任何事。’

虽说自从那日午睡后，夜梦仙变了许多。

甚至在青梅酒馆时，令她感到发自灵魂的惧意和陌生感，但蝶雅知道，夜梦仙依旧是她的小姐，这便足够了。

夜梦仙惊醒时，已是翌日清晨。

她睁眼就见蝶雅满含关切的注视：“小姐又做噩梦了吗？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帮你的吗？”

这段日子，蝶雅重复这话很多次，但每次夜梦仙都只是眼含复杂地摇了摇头。

夜梦仙起身看着蝶雅的膝盖和自己身上的披风就明白情况了，于是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责备道：“长时间被我头压着屈膝对身体不好，以后不许你如此了。”

“出行在外没那么多讲究，我没那般娇贵。”

说完，夜梦仙忍不住揉了揉头，因为没睡好导致晕眩。

蝶雅：“稍微调动内力就能缓解膝盖的不适，而且小姐的头一点都不重。”

夜梦仙蹙眉，抬手握住蝶雅准备为她按摩头部的手道：“蝶雅，我昨日不是吩咐过你将佣兵交给赤鸠后，你就回丞相府的吗？”

蝶雅低下头：“昨夜见小姐掌心的伤又裂开了；这临时的马车终究太简陋，怕小姐睡不好；郊外行路寒冷，我担心你染寒气。”

夜梦仙打断蝶雅的话道：“你不用如此为我着想的，你现在就下车回皇城。”

“等此件事了，你就离开丞相府吧，以你的能力，离了宰相府，可以活得更自由。”

“离开丞相府？！”

“是的，你与赤鸠不同，出生入死对赤鸠来说是家常便饭了，但你只是我的婢女，无需跟我去冒险。”

“不！小姐，蝶雅知道错了。”

蝶雅慌乱无比:“请您不要赶我走，蝶雅以后一定听话，求小姐不要赶我走。”

怎么摆出这样一副要被主人遗弃的样子？

夜梦仙苦涩一笑：“我只是想还你自由，不是赶你走。”

“自由？蝶雅不需要这种东西！”

蝶雅眼神有些溃散，不由自主地低语：“蝶雅不需要自由，因为我的幸福就是留在小姐身边。”

夜梦仙缓缓闭上了眼，她不愿看蝶雅眼中那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眼神。

重生醒来的那日，夜梦仙刚睁眼见到蝶雅时，以为这便是人死后，在地府所受惩罚的开始。

前世蝶雅是她手中的第一枚弃子。

她在夜氏挂着嫡女的身份，活得连侍从都不如。

因为她的样貌和婀娜娇小的身段，总有些胆大的奴才和见色起意的人想染指于她。

虽然不敢明着骚扰，但背地里的小动作就像蚂蚁上身，令得夜梦仙本就窘迫的生活，更加得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