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雪地里跪着的沈卿川冻的脸色发青,一双腿旁的手冻的发紫,可哪怕是这样,他也脊背挺直,半点没有解释的意味。
沈卿川自从沈昭如拐进这里的院子,就知道她来了。
以前沈卿川很多次被爹罚抄写德经,总能在黑漆漆的夜里看见赶来给他送食物的幼妹,她也总会趾高气扬的指着他干这干那,可是相反的,他不反感,他也只是知晓幼妹的形象在心里越来越清晰。
而如今,沈卿川的余光能瞥见那一抹逐渐褪去稚气的幼妹棠月儿。
夜下,四周的夜光珠被人换上,宝石的珠光将庭院照亮,沈昭如那高挑身姿,婀娜身段也逐渐被看清,如同雪中美人图一般,让人忍不住欣赏一二。
和沈卿川一般无二的狐狸眼透露担忧,沈昭如走近,将沈卿川的身子罩在伞下。
“二哥,你先起来,我带你去吃点东西。”沈昭如拿着手绢给沈卿川擦拭发上的雪。
沈卿川垂眸,许久为饮水的嗓子沙哑无比,如同没有被打磨过的玉石。
他只道:“棠月儿,此事确实是二哥我欠考虑,我也是甘愿受罚。”
沈昭如一掌拍在沈卿川头顶:“考虑是欠的,但那也是你脑子不好使,你这冰天雪地里跪着也只是伤体,不增智,先回房,娘那边我去和她讲。”
沈昭如习过武,以至于一掌下去,沈卿川脑子都空白了一下。
他抿着苍白的唇,不敢对上沈昭如那双清亮的眼睛。
因为他有愧,愧对大哥对他的信任。
沈昭如知道他有愧,不敢起身,只能丢下伞,也跟在跪在一边。
“此事不只是二哥愚昧,我也愚昧,当时我本在大哥身边,却因为大哥所言,没有跟上他,若是当时我硬要跟着大哥去,也就不会如此。”沈昭如自述,也不在乎身旁的沈卿川能作何感受。
那日事发前,大哥沈慕予在收到二弟派人邀约他的消息的时候,正和沈昭如在对弈,一局棋还未结束,沈昭如就说她也想去,可是沈慕予觉得不妥,也就回拒她的提议。
若是当时沈昭如抱着大哥的手撒撒娇,也许就不会如此。
沈卿川只觉头疼:“棠月儿,这件事根本就和你没有关系,你怎能瞎扯?”
沈昭如苦笑:“怎么能和我没有关系呢?那白小姐近日不敢缠着大哥,就是因为我的手笔。何况当日大哥收到的消息,根本不是二哥所言,二哥这也要瞒下吗?”
沈卿川闪过慌乱:“你是如何知道的?”
沈昭如弯眉:“我如何知道的?当然是派人查的,只是我手下势力甚微,没有娘察事快,只不过就是如此,我都是今日才知晓,那二哥你猜娘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娘为什么罚你,二哥你还不知道吗?”
沈卿川很痛苦的闭上眼,如沈昭如所言,那日他忙着和人打交道,所以没时间给大哥下邀约,直到席间饮了一杯酒,他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直到后边因为屋外的声音太吵,才醒来。可是醒来推门看见的,就是大哥被爹背在身后,娘和棠月儿跟在身后。
周围人纷纷交头接耳,沈卿川在许多的声音里,才将事情如何给整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