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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处理

她知道司马逸轩不舍得她离开,可是,丛惜艾是她必须面对的一个人,她不可能要求司马逸轩去处理这个问题。

到了丛府的时候,房子已经拆了大半,在阳光下,一片狼藉,视线却豁然开朗了许多!丛意儿走下马车,站在阳光下,看着面沉如水的丛惜艾和面带犹豫之色的丛夫人,静静而立。

“你终于来了。”丛惜艾直视着丛意儿,丛意儿一身淡淡的紫衣,想来定是司马逸轩府上准备的,料子极好,垂顺的很,风一吹,袅娜的身姿令人着迷,青丝挽一碧玉的簪,凉凉的味道,却更加衬托出丛意儿温柔的眼神,纵然是面对她,丛意儿的眼神依然清澈如水,温柔和静,“我以为你会一直躲在轩王府里不出来!”

看着拆得乱七八糟的房子,丛意儿轻轻一笑,这样,或许九泉之下的丛意儿的父母终于可以不必再日日被人念叨,可以安睡了。其实,料定丛意儿的母亲是个淡然的女子,所以,早已放下,放不下的只是丛夫人,逝者已去,徒留生者自寻烦恼。“惜艾,为了能够见到我,如此辛苦,何必。”

丛惜艾突然淡淡的一笑,声音温柔,轻声说:“能够见到你,本就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你终究不会再是丛府里的人,这些属于你的东西拆掉也不算是过份之举,免得你对这儿还有任何不舍之意。姐姐是心疼你,如果有了选择,能够忘记的前尘旧事,能够忘掉最好!”

丛意儿轻轻一笑,也温和的说:“惜艾,你讲得清楚,也说得明白,不错,如果你肯忘却应该忘却的,那才最好。这儿本就是旧时回忆,放在这儿也是真的不妥,惹得大伯和大娘心里不痛快,也惹得你时时想起意儿,拆了最好。小青,再去多找些人,把这儿夷为平地!”

丛惜艾身影一动,静静的站到丛意儿的面前,从丛意儿的眼睛里看着自己,用只有她们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冷冷的说:“丛意儿,你为何不继续愚蠢下去,那样你可以嫁给你一直喜欢的二太子,何必招惹轩王爷。你根本不可能带给轩王爷幸福,是你逼我如此,逼我对付你们二人!等到二太子成为皇上的那一日,我可以让你亲眼目睹轩王爷如何因为你的缘故失去王爷之位,死在二太子权力之下,你,仍然无法避免成为二太子女人的下场!”

丛意儿心里一震,面上却平静如水,用同样轻轻的声音,慢慢的说:“丛惜艾,你,太小瞧丛意儿了,大家同样生活在丛府里,同样由父母生养,而且我的父母还优秀于你的父母,你有此心计对付我,难道就不担心我会同样用心计对付你吗?如果你肯用心喜爱二太子,或许能够获得幸福的未来;如若你只是利用二太子,你首先要对付的应该不是现实是存在的轩王爷和我,而是司马溶心中‘丛意儿’的存在,并且是得不到的遗憾,你,何不为自己着想。”

“我恨你!”丛惜艾直直的盯着丛意儿,“从我十岁那年在皇上打猎后宴请百官的宴席上,一次看到轩王爷的时候,我就许了自己的一生一世,从那时起,我的心中就再也没有任何人的痕迹,就只有那个素衣如雪,谈笑风生,桀骜不驯的轩王爷,那个时候,他原本可以成为新的皇上的,但他放弃了,也许正因为他的放弃,如今才有可能让我更有可能得到他,因为,你,才是未来皇后娘娘的人选,你命中注定要嫁给二太子,而我,却可以嫁给任何人。轩王爷是绝对不会做皇上的,他,厌倦这些尔虞吾诈的东西!”

丛意儿觉得胸口有一件硬的物件顶着,低头看了看,丛惜艾的剑横搁在她的胸前,丛惜艾并没用剑刃对付她,用得是内力,堵得她胸口发闷,觉得喘不过气来。她安静的站立着,淡淡的说:“丛惜艾,如果此时我受了任何的伤,你信不信,司马逸轩会铲平整个丛府!不要说做什么二太子妃,司马溶会容你如此?而且,丛惜艾,你以为你真的可以杀了我吗?!”

“我若剑递前一式,你必死无疑!”丛惜艾冷冷的说,“丛意儿,在你还不知道你是个人的时候,我就在习练武艺,这大兴王朝可以在我剑下过得了十招的难寻几人,如何杀不死你?!不错,你的亲生母亲是江湖上人人惧怕的魔女,但你,不过是个让人可怜的孤女,又能如何?”

丛意儿的手轻轻的压在丛惜艾的身上,微笑着,淡淡的说:“你出剑需要一秒,我却可以在半秒之内让你立刻闭命,若是不信,可以赌上一赌,只是,这输赢你却无法得知。”

丛惜艾觉得自己的死穴上被一股力道轻轻压着,她武艺不错,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丛意儿怎么可能有此本领,难道是轩王爷教她的不成?可是,就算是轩王爷亲自教习,丛意儿也不可能如此短时间内成为一个动了手却让自己完全不能设防的武林高手!

“好啦,好啦。”丛克辉上前拉开丛惜艾,半真半假的说,“惜艾,你一个当姐姐的,怎么和丛意儿计较起来了?她是妹妹,比你小一些,你应该让着她的。喂,惜艾,你要做什么?!”

丛惜艾剑招反递,一剑压在丛克辉胸前,冷冷的说:“大哥,你帮她做什么?她不可能是丛意儿,真正的丛意儿根本就是白痴一个,只知道跟在二太子后面纠缠,丛意儿不会武艺,但,她却懂得武艺,她一定是假冒的丛意儿!”

丛克辉一愣,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丛惜艾的剑,疑惑的说:“惜艾,你乱讲什么呀,她就是丛意儿呀。丛意儿,你会武艺吗?怎么一直不知道?很厉害吗,惜艾,你的武艺在大兴王朝已经是数得着的了,怎么丛意儿的武艺还能够让你提及?丛意儿,你是什么时候学的武艺,不会是你那死去的父母的鬼魂教的吧?”

丛意儿轻轻一笑,淡淡的说:“你真聪明。”

丛克辉看着微笑的丛意儿,半天没说出话来,盯着那张微笑的干净的面容,无法怀疑丛意儿话的真实性。

丛意儿看着丛克辉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想到初次见到他时他的张狂跋扈,忍不住笑了笑,那笑容如阳光般,让丛克辉呆立在当地说不出任何话来。

“立刻将房子拆得干干净净!”丛惜艾的声音听来极具威慑力,仿佛是一种命令,告诉所有人,听从是唯一的出路。

丛意儿轻轻一笑,接着说:“不错,听我姐姐的话,这儿,将不再有我父母任何的痕迹,只是,姐姐,你和大伯大娘可以拆得掉心中的‘痕迹’吗?除非你们生命中止,否则,我的父母将永远都在。”

丛夫人走了过来,脸上有着最温和亲切的微笑,看着丛意儿,微笑着说:“意儿,又耍小孩子脾气了,你们姐妹二人也是的,好好的闹什么别扭。意儿,来,随为娘——噢,如果你不肯再这样称呼我,你可以称呼我为大娘,我带你们到别处呆会,这儿人多,看起来乱哄哄的,不如找个清静之处呆会。”

丛意儿隐约觉得那笑容后面有着令她心寒的东西,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轻声说:“也是的,这儿乱哄哄的,我们还是别处呆会的好。”

丛惜艾刚要表示反对,丛夫人却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轻声说:“惜艾,不要这样,为娘有事情要和你们姐妹二人说说。听为娘的话,随为娘一起来。——克辉,你在这儿照看着,不许任何人打扰我们三人。来,我们别处坐坐!”

丛惜艾极不情愿的跟在丛夫人身后慢慢的向外面走,丛意儿轻轻走过小青的身边,一个声音似有似无的飘进小青的耳朵中,“若是半个时辰不见我回来,定是有意外发生,但记得,不论我如何,我必定仍在这丛府里。”

小青一脸担忧的看着丛意儿从她身边走过,跟着丛夫人和丛惜艾一起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丛夫人和丛老爷自己居住的房子前有个独立的小花园,不是很大,但收拾的很精致,亭台楼阁的一应俱全,稍显拥挤但也算是上绿意满眼,惹人喜爱。

“我们到那亭台里坐坐,说说话。”丛夫人温柔的一笑,率先自己坐下,然后招呼丛意儿和丛惜艾二人,“来,都坐下吧。”

丛意儿刚刚坐下,身子还没有坐稳,就觉得身子一沉,眼前突地一黑,一股阴冷潮湿的寒意扑面袭来,隐约听得到有声音自遥远的地方传来,“丛意儿,你应该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有你存在,对我和惜艾来说,就是一个恶梦!放心,我会安排一个人代替你活在这个世上,你会如愿的嫁给二太子,那不是你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嫁的男子吗?而我的惜艾,会得到她想要得到一切!”

丛意儿不用想就明白,这亭子下面是个陷阱,而她,就落在这个她无法逃离开的陷阱里。丛夫人会用一个女子易容成她的模样,去轩王府,而司马逸轩绝对不会爱上假冒的丛意儿,他只会认为,丛意儿只是利用他来获得司马溶的在意,然后嫁给司马溶而恨她,将假冒的丛意儿驱赶出轩王府,再然后,假冒的丛意儿会嫁给二太子司马溶,一切,就会变成她来之前的情形,‘丛意儿’依然是张狂惹人讨厌,依然是没人在意没人爱的女子,然后悄没声息的消失掉!

丛夫人恨她至此,而她却疏忽了。

“母亲,您比女儿理智。”丛惜艾眼看着丛意儿在自己眼前消失,轻声说,“此时只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女子假冒她就可以,反正只要外观像就可以。”

丛夫人点了点头,轻声说:“现在立刻安排人假冒她回轩王府,很快轩王爷就会觉得丛意儿是个讨厌的女子把她撵出轩王府。在发现她让司马溶乱了心绪那一刻开始,为娘就一直在计划这件事。”

丛惜艾轻轻说:“女儿得不到轩王爷,也不会让任何女人得到他!”

“你想也不要这样想!”丛夫人冷静的说,“为娘如此,不是为了替你夺回轩王爷,而是为了让你能够顺利的成为未来的皇后娘娘,那是你应该得的,应该过得日子。轩王爷不是一个好相公,如果他不爱你,他会比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冷酷无情,所以,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嫁给二太子,成为大兴王朝未来的皇后娘娘!”

丛惜艾摇了摇头,轻声但坚决的说:“女儿做不到,如果女儿不能爱他一生一世,那么,女儿就会用一生一世的时间来恨他。如果有可能,女儿一定要让他活在痛苦中,为他加在女儿身上的痛苦,加倍的让他偿还!”

丛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或许天意就是如此,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事!沉默了一会,丛夫人开口说:“我得安排人假冒丛意儿回轩王府了,如果丛意儿在这儿呆得久了,轩王府肯定会怀疑她会不会出事的,此时让‘她’离开,最合适。”

站在那儿,小青真是提心吊胆,会怎么样?小姐会不会出事情?房子拆得很顺利,轰隆声中看到丛夫人、丛惜艾和丛意儿远远的走来。小青悄悄松了口气,看样子,小姐她没有事。但是,小青心里顿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而且,丛意儿换了衣服,是以前在丛府里穿的旧时衣服。

“小姐,您没事吧?”小青看着丛意儿微微有些苍白的脸色,担心的问。

丛意儿摇了摇头,不耐烦的说:“刚刚不小心跌了一脚,弄脏了衣服,我想回轩王府,准备马车。”

小青点了点头,说:“小姐,您来时的马车还等着您,要不要小青陪您回去?”

丛意儿摇了摇头,说:“罢啦,我自个回去就好。”

轩王府,司马逸轩坐在庭院里看着桌上丛意儿临走时随手弄乱的棋盘,不舍得动一子,只是看着,似乎可以看到那一步一步落子,丛意儿,就好像这儿安静的空气,无法用强烈的词语来形容她,只觉得,有她在,仿佛一切都风清云淡。

突然,司马逸轩觉得胸口一疼,一时之间突然心乱如麻,不晓得为什么,身体下意识的贴到了桌上,整个人慌乱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从来没有这样过,司马逸轩努力让自己恢复,但是,那胸口的郁闷之气却死死的纠缠住他,让他整个人害怕到茫然。害怕!这对他来说是多么陌生的词语,却为何此时突然袭击了他。好半天,好半天,他才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只是心头的慌乱却怎么也驱散不去。

“甘南,意儿她回来了没有?”司马逸轩轻声问。

甘南轻轻摇了摇头,“还没有,主人不必担心,此时想必在路上了,送丛姑娘去的人也是府里顶尖的人物,没有人会伤害到丛姑娘。”

司马逸轩轻轻叹了口气,淡淡的说:“甘南,他们在暗,意儿一直在明,就算是再怎么小心,他们也会发现可乘之机,本王心中突然不安,只怕是有些我们不可预知的事情发生——甘南,你们仔细些,等马车回来的时候,立刻通知本王。”

甘南点头,立刻退了出去。

司马逸轩眉头微皱,看着桌上的残棋,眼前是丛意儿微笑的面容,表情总是淡淡的,看不出如何的令人注目,不论容颜或者举止,都是淡淡的,在众人视线之外,和以前的丛意儿截然相反,他其实也怀疑,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是,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的丛意儿是他深爱的,他舍了性命也要保护的女子,肯花一生一世的时间好好疼惜的女子。为了丛意儿,他可以做任何事情,如果天意注定丛意儿一定要嫁给未来的皇上,就算仅仅是为了成全天意,他也会仅仅为此去做这大兴王朝的皇上!

“主人,丛姑娘回来了。”甘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语气中有淡淡的犹豫,“可是,——主人,属下觉得,有些莫名的奇怪。”

司马逸轩回头看着甘北问:“如何奇怪?”

“属下也不知如何解释,刚刚看着丛姑娘回到府里,说是要回自己房里歇息,属下莫名的觉得,虽然属下看到了丛姑娘,却就好像没有看到一般。”甘北微皱眉头,有些迟疑的说,“真是奇怪,明明是看到了,为什么就是觉得没有看到呢?”

“她直接回房内歇息?”司马逸轩轻声问,“没有说要来这儿吗?她有没有提起本王?”

甘北摇了摇头,轻声说:“刚刚甘南也觉得奇怪,原以为丛姑娘回来后会直接来这儿,但是,她却说有些累了,要回房去休息,属下觉得,丛姑娘好像很紧张,非常的紧张,她好像很害怕来这儿,脸色非常苍白,车夫说,丛姑娘上马车的时候就有些慌张,到了这儿下了马车,就更是紧张慌乱,难道在丛府里,丛姑娘遇到了什么事情不成?属下觉得奇怪的很。”

司马逸轩沉吟一下,轻声说:“本王去看看她。”

甘北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要如何说出他的疑惑,他觉得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丛意儿的时候,他觉得非常陌生,就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丛意儿身上那种淡然的气韵似乎一下子消失不见,确切的讲,此时的丛意儿更接近他以前见过的那个张狂任性的丛意儿,虽然妆容清淡,眉眼熟悉。却不知为何,感觉相当的奇怪!

快到丛意儿住的地方,迎面碰上了伺候丛意儿的丫头,看到司马逸轩,立刻恭身施礼:“王爷好。”

“意儿她在哪儿?”司马逸轩立刻问。

奴婢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姑娘已经回房休息了。“

司马逸轩盯着奴婢,冷冷的问:“你好像有些疑问,不必放在心里,说给本王听听!“

奴婢偷偷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迟疑的说:“奴婢只是觉得丛姑娘有些奇怪。“

甘北愣了愣,看着低垂着头的奴婢,难道别人也发现了丛意儿的不妥?!

“继续说!”司马逸轩简洁的问,心头的担忧如同池水中的涟漪般一点一点的扩大,让他整个人觉得紧张,整个人绷的紧紧的,呼吸都变得凝重沉缓。

奴婢低头轻声说:“奴婢只是觉得奇怪,丛姑娘她,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回哪儿休息。刚刚府门处的丫头带着丛姑娘过来碰到奴婢,竟然不认得奴婢,初时奴婢以为丛姑娘没有看到奴婢,立刻施礼问候,丛姑娘她,她竟然问奴婢,可知她住在何处?奴婢看她脸色苍白,似乎紧张的很,就带她回去休息,可,可,丛姑娘她——主人,奴婢只是觉得,只是觉得,丛姑娘她好像是一次来这轩王府,可是,明明丛姑娘在府里住了些日子,对这儿熟悉的很。”

司马逸轩抬腿走进丛意儿所住居所的庭院,吩咐跟在身后的甘北,“去通知意儿,就说本王来了,让她出来迎接一下。”

甘北先是犹豫了一下,这似乎不是司马逸轩平常来看望丛意儿的方式,但是,仍是走到门前,轻声但清晰的说:“丛姑娘,王爷来看您了,请您出来迎接一下。”

甘南悄悄的站到司马逸轩的身后,轻声说:“主人,刚刚属下去找了小青姑娘,小青姑娘说,丛姑娘离开前,曾经和丛夫人、丛惜艾一同离开过一会,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苍白,还换了衣服,说是不小心跌了一脚,小青姑娘偷偷去打听过,好像是,她们三人去了丛夫人所住的地方,并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后来就回来了。属下担心,丛姑娘和丛夫人、丛惜艾离开的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情。”

正说着,丛意儿从房里走了出来,看到司马逸轩,低下头,恭敬的施礼,轻声说:“丛意儿见过轩王爷。”

司马逸轩淡淡的说:“抬起头和本王说话。”

“丛意儿不敢。”丛意儿温柔的说,但声音中却有着隐约的颤抖之意,于语气间表露无疑,她害怕!

“本王让你抬起头你就抬起头来。”司马逸轩的声音突然冷漠起来,似乎是有了恼怒之意,“哪里有什么敢或者不敢!”

丛意儿身体微微哆嗦了一下,立刻抬起头来,眼睛却不敢看司马逸轩,似乎在躲避什么,双手悄悄的握在了一起。

司马逸轩静静的打量着丛意儿,空气在此刻凝固成停止,所有的人都安静无语,连阳光在此时也变得有些凉意。

“你不是意儿。”司马逸轩安静而冷漠的说。

丛意儿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身子变得僵硬,抬起头来,眼睛看着司马逸轩,很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冷静,面前的司马逸轩,眼神冷漠的可以杀人,却仍然影响不了他英俊洒脱的气质,“我是丛意儿,只是,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您,如何解释我心中的矛盾。”

很意外,司马逸轩笑了笑,却笑得全场人的心都颤抖了一下。“好啊,慢慢的说理由让本王听听。甘南,备车,本王要亲自去趟丛府,去接意儿回来!甘北,请这位姑娘同行,路上听听她的解释,免得路上无趣。”

甘南和甘北都愣了一下,司马逸轩,他是深恨丛府的,从未到过丛府,现在却要亲自去丛府,难道面前的女子真的不是丛意儿?如果不是的话,真正的丛意儿在哪儿呢?是否仍然留在丛府?如果丛夫人真这样做,真的是不异于自取灭亡!

“轩王爷,您不要着急,请听丛意儿解释。”丛意儿轻声说,似乎底气越来越足,她跟在司马逸轩的身后,用温柔的声音,努力不让声音中带有颤抖的意味,慢慢的说,“轩王爷,丛意儿这次回府,母亲教训了许久,为着丛意儿的任性和大胆,丛意儿觉得母亲教训的是,所以,这一次回来,神情有些恍惚,不知如何向您解释。丛意儿只能很抱歉的说,丛意儿不该利用您来引起二太子的注意,原本只是想让二太子注意到丛意儿的存在,却不想,竟给轩王爷惹来麻烦,所以丛意儿心中觉得愧疚,不知如何赎罪,请轩王爷原谅丛意儿的无知。”

司马逸轩回头看了一眼丛意儿,漠然的说:“本王说过,你不是意儿,这丛意儿三个字也不是你张口闭口道来的名字!”

“轩王爷——”丛意儿轻唤一声。

“甘北,陪这位姑娘坐车跟随着。”司马逸轩上了前面一辆马车,吩咐甘北带着丛意儿坐后面的马车。

甘南看了一眼甘北,紧随在司马逸轩身后坐在前一辆马车车夫身边,吩咐马车立刻赶去丛府。

“轩王爷为何要说我不是丛意儿。”丛意儿面带委屈之色,不甘心的说,“只是我心中有内疚之意,神情有些恍惚,到了这儿,难免心中觉得愧疚而害怕,怎么反而成了不是?!”

甘北看了看丛意儿,冷冷的说:“主人不会说错,若他说你不是丛姑娘那你肯定就不是丛姑娘,而且属下也觉得你不太像丛姑娘。”

丛意儿愕然的看着甘北,想要说话,却被甘北用漠然的神情拒绝,甘北冷冷的看着车窗外,街道上行人来往,阳光在行人间流动。

丛夫人正安静的坐在桌前喝茶,神情间有些许担忧,但是,仍然用温柔的表情掩饰着,丛克辉一旁偷偷看着她,心里真是奇怪,母亲是怎么了,而且,还有惜艾,明明看着她和母亲一起送丛意儿出来的,怎么突然间就不见了呢?真是奇怪,为什么要那么匆忙的送丛意儿走?以母亲和惜艾的打算,应该是让丛意儿看着她母亲居住的地方在她眼前消失才解恨的,为何,却匆匆让她离开?

不知为何,他心中替丛意儿担起心来,他虽然不全知母亲的打算,可,他却知,母亲是个计划周全的人,她一直不喜欢丛意儿,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母亲才可能表现的如此不安,茶杯端了半天都没有喝一口,这可不是母亲素日的行径。

“夫人,轩王爷来了。”一个奴仆匆匆走了进来,神情慌张的说,“他们此时就在厅外,夫人,您,您怎么了?”

丛夫人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在客厅里异常清楚的响了起来,吓了丛克辉一跳,脱口说:“母亲,您怎么了?轩王爷他怎么会来我们府上?他可是从来不涉足丛王府一步的?母亲,您做了什么?您不会傻到招惹轩王爷吧?!”

丛夫人轻吐了口气,司马逸轩竟然到了丛王府!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这个错误足以要了她的命!她突然发现自己可能低估了丛意儿在司马逸轩心目中的份量!

“意儿呢?”司马逸轩的声音听来平静,却让听者心头一震,那声音中的恼怒和冷酷如同利刃般让她的心一直狂跳不止,她看着跟在司马逸轩身后的丛意儿,以最快的速度调整自己的情绪。

“轩王爷,意儿她不是好好的跟在您身后吗?”丛夫人的声音听来依然温柔细腻,“是不是她又惹您生气了?她来的时候,臣妻已经好好的训过她了,这孩子也是,太不懂事了,竟然想到利用您来吸引二太子的注意,真真是臣妻素日教导的不够,您可千万不要生气,意儿她也绝非是有意,只是一时兴了这么个念头,想要让二太子注意到她的存在,您且饶了她吧。”

司马逸轩冷冷一笑,站在丛夫人的对面,冷冷的说:“丛夫人,你确实有些小聪明,可惜你却低估了意儿在本王心目中的位置,以为不过是本王一时新鲜,选择意儿接近本王只是为了吸引司马溶的注意做为理由,并以为仅仅这个理由就可以让本王恼恨于意儿,迁怒于真正的意儿。丛夫人,本王没有兴趣与你理论,在本王动手前交出意儿。”

丛夫人温柔而卑微的说:“轩王爷,意儿她此时就在您身后,您让臣妻去哪里再找一个丛意儿出来?”

“那就再找一个丛惜艾出来!”司马逸轩冷冷的说,“你若是能够立刻叫出丛惜艾来,本王就信她是真正的意儿!”

“惜艾她,去了二太子府。”丛夫人微微顿了一下,轻声说。

“二太子前日感了风寒,此时正在休养,皇上让御医传旨,任何人不得近身。”甘南沉声说,“二太子在芋善斋休养,那儿不得女色入内,这事,您应该知道的。”

丛夫人一愣,盯着甘南,心中恼怒,一个区区轩王府的奴才也有如此思量和口才,到真真是疏忽了,当时真不该由着惜艾的性子让她偷偷替了丛意儿入了轩王府!原本要变成丛意儿的丫头短时间内成了丛惜艾,逃过众人眼睛后就恢复了容颜,早知如此,应该让那丫头再坚持些时间就好了。

“轩王爷,您不要难为臣妻,臣妻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丛夫人温柔哀怨的说,“臣事这就吩咐人去找惜艾回来,您身后的意儿她确确实实是意儿,您怎么会如此想呢?”

“如果你致意不肯交,本王就只好封了丛府,挖地三尺也要找到意儿,到那时,本王就会收拾这丛府上上下下人等,丛夫人觉得如何?”司马逸轩冷冷的说,“本王可是说到做到!”

“可她,她确确实实是丛意儿呀。”丛夫人声音颤抖,委屈的说,“如果是易容,她脸上应该有层皮,可她脸上可能找的到?轩王爷可去试上一试,如果取得下皮来,臣妻定不再嘴硬。”

“丛惜艾在乌蒙国呆着的时候,曾经在蕊公主眼皮底下逃开,她有乌蒙国的一种药,这药可以让人在一定时间内更改容颜,需要改回真实容颜的时候,只需要用专门的药水洗过就可以。丛惜艾,本王说得可对?”司马逸轩转回身看着身后的丛意儿,冷冷的说,“这药极是珍贵,你不惜动用自己的魅力从乌蒙国皇宫一位皇亲手中得到这种药,这种药,连蕊公主也是难得一见,本王可说漏些什么!”

“这些事,应该去问我姐姐,丛意儿不知道您讲得这些事。”丛意儿看着司马逸轩,平静的回答,“轩王爷,您恼恨丛意儿的任性和自私可以,却不必怀疑丛意儿的真实,我姐姐她心底善良,哪里有您这些想法,而且,她只是在乌蒙国养伤,有二太子派出的人照顾,怎么有可能做出您说得这些事情。您何必因着丛意儿污辱丛意儿的姐姐?母亲刚刚已经说过,您若是不信,可让母亲此时亲自去找丛意儿的姐姐过来,与您对质。”

司马逸轩冷冷一笑,说:“好,丛惜艾,本王倒是佩服你的胆量。甘北,带人去意儿在丛府所呆的最后一处瞧瞧,那儿应该是丛夫人的居所吧。仔细些,丛夫人如此精明的人,断不会把人放在面上!若是找不到,就派人将这丛府挖上一遍,定可以找得到意儿的踪影!”

“是的,主人。”甘北答应着,转身离开。

“轩王爷——”丛克辉一愣,脱口喊了一声,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和面前的‘丛意儿’,心中暗自喊糟,母亲真是胆大的可以,如果面前的人真的不是丛意儿,那么也就是说,丛意儿一定被自己的母亲悄悄处理掉了,这么短的时间,一定不可能弄出丛王府,如果依着轩王爷的脾气,真的会将丛王府搞个天翻地覆,到时如果找得出丛意儿,丛王府就休想在大兴王朝有再存在下去的理由!“您不要生气,一定是误会,请王爷允许在下和丛意儿聊聊,问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再给您一个交待。”

“本王需要的是意儿立刻出现在本王面前,本王不想听任何解释和理由。”司马逸轩冷冷的说。

站在一旁的丛意儿一直没有说话,她只是死死的盯着司马逸轩,眼睛里全是绝望和悲哀,仿佛一切让她心灰意冷,她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抽出站在司马逸轩身边的甘南的剑,悲伤的说:“丛意儿知道您恨着丛意儿,丛意儿不知如何向您谢罪,就一死谢罪,请轩王爷不要惩罚丛王府上下人等。”说着,剑往颈上一送,竟然一心寻死!

“惜——希望轩王爷放过意儿,她,她只是一时糊涂,并无意伤害您!”丛夫人脸色苍白,一下子扑到丛意儿身边,夺下丛意儿手中的剑,剑上有血滴下,丛意儿脸色苍白,身子软软的倒在丛夫人怀中,眼睛里竟然流出泪来。

司马逸轩冷冷的看着昏迷过去的丛意儿,冷冷的说:“你以为意儿有如此好的身手吗?可以不被甘南察觉的拔走佩剑?丛惜艾,真是难为你了。不要在本王面前演戏,以丛惜艾的身手,她只是划伤了自己,绝对不会有生命之忧!”

“轩王爷,您,您何必如此!”丛夫人哭着说,“就算是意儿她利用了您吸引二太子的注意,也不应当如此被您记恨,怎么您一定要认定她是惜艾呢?她确实是丛意儿。快来人,去宫里请二太子过来,就说意儿得罪了轩王爷,只因着她一时糊涂利用轩王爷想要引起二太子的注意,所以,请二太子前来替意儿说句好话,若是再这样下去,意儿她定会送了性命的!”

司马逸轩面无表情的说:“是你们自取其辱,本王现在就要将这丛府查个彻底,若是找不到意儿,本王绝不会罢休。甘南,本王命你在十招之内杀死丛克辉,丛夫人,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也就是说只有十招的机会,否则,丛克辉必死无疑!”

甘南拣起丛夫人从丛意儿手中夺回来丢在地上的剑,走到丛克辉跟前,礼貌的说:“丛少爷,承让!请先出招。”

丛夫人的脸色刷得一下变得苍白,身子晃动着,抱着昏迷的丛意儿,满眼的慌张,司马逸轩的冷漠无情实在是出乎她意料之外,她开始担心,害怕,如果丛意儿真出了意外,司马逸轩会如何血洗丛王府!

“一招。”甘南轻声说。

丛克辉整个人呆愣愣的不知如何是好,但甘南剑横在他们二人之间,纵然他不想出招,似乎也不能解决问题,他知道甘南是司马逸轩身边极为出色的侍卫,刚才丛意儿抽走甘南佩剑的时候,他就一眼认出,面前丛意儿所用的招式是丛惜艾的武艺,天,母亲真是聪明到愚笨,竟然和轩王爷玩这种心眼,真是活腻了!难道眼前的人真的不是丛意儿,而是丛惜艾装扮?母亲和妹妹真是活得够了!

丛克辉勉强出招,甘南剑轻轻一递,剑尖直指他的咽喉,却在离他咽喉一寸的时候恰好的停住,丛克辉只觉得咽喉处一阵凉意,唬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甘南此招并无意杀他,只是戏弄,只是倒数,警告他的母亲。丛克辉真是有苦说不出。

“丛少爷,承让,请出二招。”甘南礼貌的说。

“轩王爷,您,您请放过臣妻唯一的儿子吧。”丛夫人泪落下来,此时,她失了主张,若是承认怀中的人不是丛意儿,司马逸轩不会放过她们母女,若是不承认怀中的人不是丛意儿,司马逸轩绝对不会放过丛克辉,那可是丛家唯一的血脉!

司马逸轩漠然的站在当地,面无表情,却冷得让观者心寒。

丛夫人呆呆的看着甘南招招致丛克辉死地,却并不真的杀死他,她知道,以丛克辉的武艺绝对不是甘南的对手,但是,她该如何才好?额上的汗一滴滴的落在面色苍白的丛意儿的脸上,丛意儿的呼吸之气越来越弱,似乎已经不支。

“丛少爷,九招,请接好。”甘南礼貌的声音听在丛夫人耳朵中真是如同惊雷般,炸得她心跳如鼓!

“二太子到——”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丛夫人听到这一声,就如同久旱逢甘霖,整个人一下子软了下来,不论怎样,二太子此时出现,实在是好事!

“皇叔!”二太子的声音中还有疲惫之意,一步跨进厅内,一眼看到躺在地上的丛意儿,声音失措的冲上前,“意儿,你怎么了?丛夫人,意儿她怎么了,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这儿的奴才到宫里请求见我,说是意儿出了事情,得罪了皇叔,只因为意儿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利用了皇叔。是不是真的?”

丛夫人绝望的看着司马溶,他来了,有可能解决面前的问题,可是,他来的理由竟然只是担心丛意儿,这局面要如何收拾?!

“第十招。”甘南微笑着说,“丛少爷,不可以再让在下了。”

“二太子,救救克辉!”丛夫人声音都变了调,因为司马溶已经从她怀中接过了躺在她怀中的丛意儿,她此时立刻努力站起来,一下子冲到丛克辉跟前,挡在自己的儿子和甘南中间。

司马溶抱着丛意儿,冷冷的看着司马逸轩,说:“皇叔,就算是意儿她利用了您,也只能怪侄儿当时忽略了她,您若是抱怨,自可以来找侄儿,何必到这丛府里来弄出这许多的事情来。丛夫人,你莫怕,如今我们最要紧的事情是赶快带意儿到宫里救治,来人,带丛夫人和丛克辉随我回宫。皇叔,您若是还生气,就自己在这儿呆着好了,侄儿要救意儿,无暇与您理论,有事,请您到宫里来找侄儿!”

司马逸轩面无表情,看着甘南的剑从丛夫人肩膀穿过直接刺入丛克辉的胸前,冷冷的说:“丛夫人,意儿在哪儿!?甘南的剑再递前一寸,丛克辉必死无疑,你可考虑好了!”

“皇叔,您到底在做什么?!”司马溶既气恼又不解的问。

司马逸轩看也不看他,就好像司马溶根本不存在一般!

丛夫人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司马逸轩根本不是一个按理出牌的人,他根本不是她能对付得了的,她只能绝望的看着剑上的血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欲哭无泪,甚至对可能发生的事情无能为力,喃喃地说:“臣妻所住之处花园内小亭的下面,正南的石凳可以移动,下面是个密室,她,她在里面。”

她的声音很低,低到除了司马逸轩没有人可以听到。司马逸轩身影一晃,已经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甘南刷得一下收回剑,紧跟在司马逸轩的身后出了大厅。大厅里一下子冷落下来,所有的人都茫然而立,一时如同在梦中般。

“母亲——”丛克辉用手捂着自己胸前的伤口,血从指缝间不停的流出来,他无奈的看着丛夫人,轻声说,“您怎么会傻到和轩王爷耍这种心计?!您要如何收场?如何向二太子解释,他怀中之人是丛惜艾假扮而非真正的丛意儿。”

丛克辉的声音也很低,低到只有丛夫人一个人可以听到,司马溶并没有注意他们之间的交谈,他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怀中面色苍白,眼角落泪的‘丛意儿’身上。看她如此脆弱无助,他真是心疼的很。“意儿,我一定会娶你为妻,你这就随我回宫,我这就向父王禀明,我要风风光光的娶你入二太子府,给你幸福。”

丛夫人眼前一黑,昏迷过去,一切,乱了套,丛意儿究竟有怎样的魔力,短短时间内让两个男人动了心,许了终生?!惜艾要如何才好?

“来人,立刻带丛夫人和丛克辉随我回宫。”司马溶沉声吩咐,抱着怀中的女子急匆匆的离开了大厅,带着众人离开丛府回宫。

赶到后面丛夫人所住之处,甘北正在花园中吩咐随行的人处理亭内石桌石椅,看到司马逸轩和甘南快速赶来,甘北立刻说:“主人,这儿下面应该是个空的密室,丛姑娘有可能被藏匿在下面。”

司马逸轩沉声说:“挪动正南的石凳,意儿就在下面。”

有两个人挪开正南的石凳,下面是个透着凉气的只可容纳一人上下的洞口,人站在旁边,就能感觉到一股一股的阴冷之气不停的冒上来,令人不禁。

“果然狠毒,不仅封了透气之处,而且里面全是阴冷之气,主人,在下这就下去,带丛姑娘上来。”甘北恼恨的说。

“不必,本王要亲自下去!”司马逸轩心中着急,沉声吩咐,“拿根绳子捆在本王的腰上,送本王下去,如果有什么事情,本王会通过绳索和你们联系。”

“主人——”甘南和甘北同时说,“这太危险,使不得,在下下去就好,一样可以马上带丛姑娘回来。”

“快点准备!”司马逸轩怒声说,完全没有听从之意。

甘南和甘北相互望一眼,迅速拿来绳索,系在司马逸轩的腰上。看着司马逸轩从洞口进入密室,很快的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此时,谁也不知下面是怎样的情形,丛姑娘有没有在里面?此时是否还活着?希望主人和丛姑娘都不会有事!

从洞口往下开始,就感觉到刺骨的寒意,司马逸轩注意到,这儿的周遭全是用冰砌成的,根本没有落脚点,如果人掉在里面,根本不可能爬上来,也就是说,如果丛意儿被丛夫人关在里面的话,她此时应该仍在密室里!

“意儿,你在吗?”双脚落在坚实的土地上,司马逸轩尽量平静温和的呼唤,“如果你在,请回答我,意儿,我很害怕,告诉我你在,好吗?”

并没有任何回答传来,司马逸轩觉得心跳在这一刻要停止了般。

过了好一会,才有虚弱的声音传来,“我在,可是我的脚踝扭伤了,没办法挪动。”

司马逸轩迅速取出一颗夜明珠照亮他视线所及之处,看到就在他落脚处不远的地方,丛意儿靠在冰墙上,脸色苍白,室内很冷,可她额头上仍然有汗意,嘴唇轻抿着,似乎在努力忍受着疼痛。

司马逸轩一下子冲过去,将丛意儿揽在怀中,他可以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从来没有过,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如此紧张,甚至是害怕,是的,他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丛意儿!“意儿,不要怕,有我在,所有事情我来解决,是我的疏忽,再也不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他伸手握住丛意儿的脚踝,轻轻揉动,然后微一用力,丛意儿只觉得脚踝处一股暖流传来,感觉上轻松了许多。

“我很害怕。”丛意儿轻轻吁了口气,轻声说,“这不是我可以想像的事情,已经很小心,却仍然发现,这大兴王朝总有不可预知的状况发生。”

司马逸轩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把丛意儿揽在怀中,借助自己身体的温度给丛意儿带来足够的暖意,拉了拉绳子,让上面的人带自己上去。

丛意儿觉得疲惫至极,闭上眼睛,她是医生,知道在那般黑暗的环境中呆了许久,眼睛不可以突然的接触明亮的光线,她也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掩饰内心中的起伏。落入那个密室,在全部的冰冷环境里,不知道下一步会怎样,唯一的可能就是等死,落下来的时候,她摔伤了脚踝,甚至挪动不了半步,而且她知道,所有的墙壁是真实存在的,没有什么机关的,这只是一个类似冰窑的洞,丛夫人不知道自己会武艺,所以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如何特意的对付她,以为只要把她关在一个冰窑里,在缺氧的情况下随时可以窒息死掉!

“意儿,什么也不要想,我在,你需要好好的休息,在有阳光的地方,我陪着你,闻花香,吹着暖暖的风。”司马逸轩轻声说,此时,他真的是说不出任何话来,包括安慰的话,他知道,在那样一个冰冷黑暗的环境里,丛意儿一定很害怕,现在任何的安慰都是苍白的,他只能够怀着一心的内疚,让丛意儿呆在温暖的阳光下,让风温柔的吹过,让阳光灿烂的照在她身上,让花香在她的周围慢慢飘荡。

丛意儿坐在微微晃动的摇椅里,晒着太阳,闻着花香,微闭着眼睛,睫毛轻颤,好半天好半天没有说话。

“意儿,好些了吗?”司马逸轩轻轻的声音问。

丛意儿仍然不说话,她仍然觉得冷,似乎仍然呆在冰冷黑暗的冰窑里,她不知道丛夫人怎么会恨她至此,竟然恨到要令她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窒息而死。她是医生,知道那种窒息是种怎样的痛苦经历,在丛夫人心中,对她,只有仇恨!

“她恨我至此。”丛意儿突然轻声的说,“恨到视我的性命如草芥,逸轩,大兴王朝并没有我看到的那么美好。”

司马逸轩抚摸着丛意儿的头发,看着花丛间飞舞的蝴蝶,轻轻的说:“是我疏忽,让你面对了这许多的事情。”

丛意儿轻叹了口气,淡淡的说:“原来丛惜艾爱你如此之深。”

司马逸轩轻声说:“可我喜欢的不是她。”

丛意儿再次闭上眼睛,难怪叶凡宁愿隐姓埋名,难怪司马锐会舍弃九五至尊的帝王之位,都只为,在这为权力而存在的竞争中,永远温情不得。“她只是在不合适的时候爱了不该爱的人。”

二太子府里,李山和刘河忙成一团,太医紧皱眉头的开出药方,所有的人都因着司马溶的脸色而忙成一团,却不敢有任何声音发出来。司马溶面上带着担忧的表情,丛意儿出事了,丛府里传来这个消息,他,突然发现,为了丛意儿,他可以做任何事情,那一刻,没有选择,只有一个念头,丛意儿是她的!

“李山,我要立刻去见父王。”司马溶说,“以我此时的力量无法有足够的能力对付皇叔,为了保护意儿,只有我立刻娶了她,如果她此时成了二太子妃,皇叔就只能放弃他的念头。”

“可是丛姑娘现在正在昏迷当中,这样如何让她成为二太子妃?”李山犹豫的说,“您是二太子,大婚是需要重大仪式的。”

“现在这一切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如何保护好意儿,而且我觉得对于意儿来说,她根本不会在乎这所谓的形式,以前是我亏欠了她,如今我一定要尽最大的力量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司马溶沉声说,“吩咐人好好的照顾意儿,以及丛夫人和受伤的丛克辉,皇叔还不会闹到这儿来。”

李山没敢再提出异议,只得跟着司马溶去了皇上那儿。

轩王府,一派安静,没有任何人走漏丛意儿呆在这儿的消息,而且知道丛意儿呆在这儿的,也只有轩王爷近旁最可靠的几个人,他们都是懂得严守秘密的人,轩王府封锁了所有对外的消息。

“主人,刚刚从皇宫得到消息,说是皇上准许二太子立刻娶‘丛意儿’为妻,想必,此时,二太子仍然不知道二太子府中的丛姑娘其实是丛惜艾假扮的。”甘南轻声说,“皇上下旨,一切从简,待‘丛意儿’身体恢复之后再举行仪式。”

司马逸轩淡淡一笑,说:“很热闹。”

甘南轻声说:“丛惜艾此时正在昏迷之中,那一剑虽然不至于要了她的性命,但是也可以使她昏迷较长一段时间,如果没有解药,没有人可以使她恢复原来的容颜,而就目前情况来说,实在是没有足够的理由让丛惜艾出现。”

丛意儿在花园里散步,看着飞来飞去的蝴蝶,一场雨即将来临,整个花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清冷味道。

此时,是二太子司马溶娶了‘丛意儿’的时辰,这个决定下得非常突然,皇上临时下了旨意,就让司马溶收了‘丛意儿’为妃,丛意儿知道,此时二太子府里的‘丛意儿’还在昏迷中,丛夫人忙于照顾同样受了伤的丛克辉,无法接近‘丛意儿’,确切的讲,是丛夫人还没有得到消息,如果不是司马逸轩的身份和地位,自己也不可能知道的这么快。丛意儿不知道,如果司马溶发现,其实他娶得是丛惜艾,纵然是他一直喜爱着丛惜艾,会如何?!

二太子府内,大红的灯笼一一的悬挂上,鲜红的颜色满目飘荡,透着兴高采烈的味道。司马溶微笑着看着奴仆们忙来忙去,摆放着瓜果花草,进进出出。太医刚刚说过,丛意儿没什么大碍,只是失了些血,受了些皮肉之伤,已经上了药,好好歇息几日就会好的。

“李山,去接丛夫人过来,估计丛克辉已经无事。”司马溶微笑着说,“此时意儿正睡着,就不要惊动她了,过了今夜,她就是我的太子妃,任谁也伤害不了她了。对啦,记得问一下丛夫人,为何到现在我都没有看到惜艾。”

李山走进丛夫人和丛克辉居住的庭院,丛夫人正一脸愁容的坐在房子里发呆,出神到竟然没有发觉李山的出现。

丛克辉躺在床上,脸色看起来不再那么的苍白,其实,甘南手下有着分寸,只是让他受了伤,却不会要他的命,但是,轩王爷说得不错,虽然现在看来他只是受了些伤,失了些血,休养些日子就不会有事,可是当时要是自己的母亲不说出丛意儿的下落,甘南的剑只要再微微向前递一分,就可以随时刺穿他的心脏令他一命呜呼!真是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知道轩王爷喜欢上了丛意儿,怎么还去招惹丛意!

看到李山走了进来,母亲却毫无反应,丛克辉强自想要起来,口中说:“李公公好,快请坐。”

他的一声招呼惊醒了丛夫人,丛夫人抬眼看到李山一脸笑嘻嘻的模样,心惊的差点背过气去,但是,看他的模样,惜艾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但是,为何,看到这藏着恭维和巴结的微笑,却让自己心里慌乱成如此模样?!“李公公,抱歉,没有看到你进来,快请坐。”

“谢啦,丛夫人,您不用客气,奴才没事,只是得了主子的吩咐,特意来请您过去,若是丛少爷身体允许,也可以同时过去,若是身体不适,就不必太过勉强,主子也嘱咐过,如今只是为了替丛姑娘着想,也是应急的,待丛姑娘身体恢复后,一定会好好的迎娶的。”李山微笑着,恭敬的说,“刘河已经去请丛王爷,丛夫人可要再梳洗一下?待会可能会见到朝里的几位王爷和夫人们,如今夫人为了丛姑娘和丛少爷的事情操心费力的,精神上一定很疲惫。”

丛夫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毫无血色,傻傻的看着李山,茫然的说:“二太子,他,他要娶丛意儿?!”

“是的,主子已经准备妥当,特意请皇上和皇后娘娘过来观礼,虽然不是一个很隆重的形式,但是有皇上亲口允准,也算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李山笑着说,“毕竟此时丛姑娘还在歇息,身体还没有恢复,也不能行什么大礼,可是,奴才倒是很替丛姑娘开心,能够得到主子此番真心实意的疼惜。”

丛夫人身子晃了晃,用手扶着桌沿,不让自己摔倒在地上,脸色越来越苍白,天,若是二太子发现,他娶的不是丛意儿而是假扮成丛意儿的丛惜艾,会有怎样的情形发生?“谢谢李公公,我梳洗一下就过去,克辉他身体不适,就罢啦吧。”

李山微笑着说:“您随意,奴才这就去告诉主子一声,临走前,奴才可得好好的恭喜一下您,不仅有个大兴王朝数一数二的女儿,还教导出一个如此出色的丛姑娘,真是有福气。对啦,来的时候,主子还嘱咐过奴才,要奴才问询一下夫人您,怎么没见到丛姑娘的姐姐?今晚能够到二太子府里来一趟吗?”

丛夫人勉强笑了笑,说:“真是不凑巧,惜艾她这几日身体不适,我送去她一处地方静养,这些日子府里有些乱,怕打扰她休息,再伤了身体的康复,如果二太子希望她去的话,我会安排她尽快赶回来,但是,今晚好像是赶不回来了。”

李山有些遗憾的点了点头,说:“既然如此,就不必打扰了,奴才回去会和主子禀报一下,主子应该会谅解的。”

“那就麻烦李公公费心了。”丛夫人努力坚持到李山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然后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额上的汗一滴滴的落了下来,心里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母亲,您要如何应付现在的局面,难道要妹妹一生一世的顶着丛意儿的面容活着?”丛克辉茫然的问,“如今只怕是轩王爷已经找到了丛意儿,否则他哪里肯放过您,就算是你躲到皇宫,他也不会放过您的。此时二太子一时认不出来丛意儿是惜艾假扮,可,时间一长,惜艾总不露面,他难道不会怀疑?如果知道一切是您一手操纵,他还不灭了丛府?他毕竟是当朝的二太子,可是您随意戏弄的?”

“我知道。”丛夫人软弱无力的说,“可是事已至此,我又能如何?最要命的是,你妹妹她此时尚且不知目前状况。”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丛克辉叹了口气,说,“不论怎样,也得应付过今日,或许妹妹想得出办法来。毕竟二太子知道她受了伤,应该不会在今晚强要了她。”

看着躺在床上的丛惜艾,丛夫人心疼得几乎站立不稳,那时眼看着女儿一剑在自己颈上划过,那一刻她的魂差点丢了,后来发现,女儿在一剑划过去的时候用了巧劲,只是弄伤了颈部的皮肤却并不会要了女儿的命,才悄悄松了口气。但,此时,站在女儿床前,看着已经有奴婢替她换好了干净鲜艳的衣服,纵然是不举行大的仪式,可是也看得出来二太子是用了心的。

丛惜艾根本就没有睡着,丛夫人更加心疼的发现,惜艾的眼角有泪,努力忍着不流出来,胸口强压着起伏,努力维持的平静,却无一不显露出她的脆弱和无助,她已经知道所有,知道自己将要以丛意儿的身份嫁给二太子,知道如果稍有不慎就会跌入地狱!

“女儿。”丛夫人不敢直呼丛惜艾的名字,只得用这个模糊的称呼,轻声说,“为娘害了你,如今要如何是好?”

丛惜艾半天没有吭声,仿佛睡得很香,睫毛却轻轻一颤,一颗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挂在腮边,却不肯开口说话。

“为娘估计,轩王爷他已经找到了她,否则,就如你哥哥所言,他岂肯饶了我们。”丛夫人轻声说,明知道这些话会刺痛丛惜艾的心,但是,不说,这许多的局面要如何应对,如果今晚二太子请了轩王爷,而轩王爷偏偏带来了丛意儿,她们母女要如何面对?“如果今晚他们二人出现,二太子肯定会暴怒至极的。”

“他也变了心。”丛惜艾突然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心灰意冷的说,“他真的以为我是丛意儿,竟然对我说,为了丛意儿可以放弃丛惜艾,他说,丛惜艾是个好姑娘,可是,丛意儿突然受伤,让他发现,他离不开丛意儿,他能够做的就是,只要丛意儿安全就是他最大的幸福!他,曾经视我为唯一,如今,却轻易将我放弃!母亲,我恨他,我会亲自告诉他,我是丛惜艾,我不是丛意儿,我喜欢的不是他,我只喜欢轩王爷一个人!”

“女儿。”丛夫人一脸的惶恐,“你疯了?!”

“是的,我疯了!”丛惜艾冷冷的说,“我要搅乱这朝纲,我要让这大兴王朝从此不再存在,我恨这儿所有的人!”

“女儿——”丛夫人哀叹了一声,“你不要这样作践自己。”

丛惜艾面无表情的说:“我要让司马溶用全部身心来对付司马逸轩,我要让他们叔侄二人反目成仇。我要他们二人斗得两败俱伤,然后我看着他们谁也得不到丛意儿!”

丛夫人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的仇恨,突然,一心的凉意,是不是自己做错了?这仇恨就这样交给了自己的女儿!如果当时自己放下仇恨,或许此时,女儿幸福的很,丛意儿不过是伤害过她的女人的女儿,血液中还流着自己最爱的男人的血,如果当时肯饶过丛意儿,是不是现在命运也可饶她们母女二人?!

司马溶走了进来,故意放轻的脚步,惟恐惊醒了躺在床上的人儿,看到丛夫人在,他微笑着轻声说:“你来了,意儿她还好吧?”

这一声‘意儿她还好吧?’听得丛夫人心里一惊,她以前知道司马溶是极爱丛惜艾,至少大家是这样相信的,因为,一直以来,司马溶身边除了丛惜艾,就没出现过别的女子,可是,就算是如此,也不曾得到过他如此贴心的问候,这一声问候中,有着太多的疼惜和眷恋。他是什么时候如此深切的爱上了丛意儿?“她还好,只是睡着了,身体有些虚弱,过些时候就没事了。”

“嗯。”司马溶点点头,轻声说,“真是难为她了,为了我要利用皇叔,出了这许多事情,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如今她成了我的太子妃,皇叔一定不会难为她的。”

丛夫人茫然的点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看着女儿伪装成丛意儿的面容,心里头真是难受,女儿要如何承担这一切?一直以来,她相信司马溶只在乎她,虽然有可能很早以前就已经不爱司马溶了,或者说,她从来没有爱过司马溶,但是,突然知道以为一直爱自己的人却爱上了别的女人,而且爱得极深,深到可以放弃自己,他的心中不再有自己,只有那个根本不可能被他爱上的人!她,怎么可能心里平衡呢?纵然不爱,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对啦,怎么没有看到惜艾,听李山说,她现在去了别处休养,出了什么状况,要她一定要离开京城去别处休养,难道是又回乌蒙国啦?”司马溶漫不经心的问,他的目光转向躺在床上的女子,“如果可以,我会从乌蒙国请大夫来替意儿治疗,因为,说实话,在医药上,乌蒙国确实有独特之处。”

丛夫人愣了愣,不知道要回答哪一个问题更好,只得不做声。

躺在床上的丛惜艾突然睁开了眼睛,安静的看着司马溶,平静而漠然的说:“二太子,请原谅,我不能嫁给您。”

司马溶微笑着说:“你怎么又这样说了,如果不是为了想要嫁给我,何必要利用皇叔来吸引我的注意?傻丫头,我会好好对你的,放心,在你能够接受惜艾之前,我不会让她进入二太子府的,如果你一直不能接受,我也会考虑一直坚持下去,而且,以惜艾的容貌和才学,可以获得更好的夫君。原来分心喜爱一个人也是辛苦的事。”

丛惜艾的眼睛冷冷的盯着司马溶,眼神里全是绝望,她冷冷的说:“二太子,您搞错了,我是丛惜艾,不是您想要娶的丛意儿。母亲,去把解药拿来。”

司马溶愣愣的看着他眼中的丛意儿,实际上的丛惜艾从床上坐了起来,吩咐丛夫人去拿解药,准备清水,很冷静的在他面前,从清秀的丛意儿变成了娇艳的丛惜艾。其实,就是短短的一瞬间,可是,司马溶却觉得有一百年那么长。

丛惜艾的面容清晰的展现在司马溶面前,精致的眉眼,妩媚的表情,睛神里却有着嘲讽的味道,甚至完全不加掩饰。“二太子,您没有想到吧,您所说的话,竟然被一个不应该听到的人听到了。丛意儿此时仍然呆在轩王府里,你仍然是没有得到她!”

司马溶面无表情的看着丛惜艾,没有说话。

“很抱歉,让您看到了您不愿意看到的面容。”丛惜艾冷冷的说,看着司马溶呆滞的表情,“真是不好意思,让您如此失望。”

司马溶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

丛夫人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二太子,惜艾知道您心中很失望也很恼火,可是,这种状况实在不是惜艾想要您面对的,是您自己一定要面对的!”丛惜艾冷冷的说,“惜艾心中只有一个人,是为了他,才宁愿如此。但,那绝对不是您,您要恨,就请恨吧!”

“惜艾——”丛夫人绝望的喊,整个人都快要僵硬了。

“立刻重新变成意儿!”司马溶突然僵硬的说,“不要考验我的忍受力,不论中间出了什么状况,我今天要娶的是意儿,你就必须是意儿,如果可能,丛惜艾,你就得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直到真正的意儿嫁给我,你才可以出现!”

“惜艾不能答应。”丛惜艾冷冷说,“惜艾就是惜艾,不能变成丛意儿,而且此时真正的丛意儿就呆在轩王府,您要是想要娶她,就去那儿找她,何必要一个假的。”

“立刻再变成意儿,否则,我立刻灭了整个丛府!”司马溶冷漠的说,声音里透着极度的愤怒。

“二太子,她,她只是惜艾——”丛夫人低声说。

“我知道!”司马溶大声说,“闭嘴!——但是,现在她就只能是意儿,我要娶的是意儿,不论她呆在哪儿,她都是我的,不是任何人的,就算她此时呆在皇叔那儿,天下人都知道是我娶了意儿,他就不能再把意儿收为己有!马上去做,我要丛惜艾立刻在我眼前消失,我只要意儿她站在我面前!”

丛惜艾站着,没有任何的反应。

司马溶逼近丛惜艾,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丛惜艾,你给我听好了,你今日必须以意儿的身份嫁给我,明天,我就会同时收了你,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二太子府,别存任何念头!”

丛惜艾轻声说:“二太子,若是我就是不答应呢?你不要以为你就可以威胁得了我,如果你今天真是硬要我以丛意儿的身份嫁给你,我也可以答应,但是,你不要以为你可以对抗轩王爷,你,永远都不是他的对手,你,与他比起来,实在不堪一提!”

司马溶的呼吸扑在丛惜艾的脸上,他的声音像针一样扎在丛惜艾的心上:“那是本太子的事情,与你无关,可是,有一点我却可以做得到,皇叔他只是王爷,我却是未来的皇上!”

丛惜艾看着面前的司马溶,静静的说:“此时,你才有些帝王的气势,以前的你,终究太过温和,成不了大事,现在的你,或许真会成为大兴王朝的皇上,令大兴王朝继续下去!”

“啪!——”司马溶一巴掌打在丛惜艾的脸上,鲜血从丛惜艾的嘴角流下来,“今天,只有意儿,没有任何外人。这就是你要做的!”

看着司马溶从房间里离开,那背影中有着太多的愤怒,丛惜艾的心轻轻颤抖了一下,男人!怎么可以如此的寡情薄义?!明明以前是那么的在乎自己的人,曾经为了自己食不知味,寝不知安,为了让自己能够坐到未来皇后娘娘的位置上,不惜答应娶一个他最为讨厌的女子的男子,怎么突然间变成了如此模样?如此的厌恶的表情!

“惜艾——”丛克辉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因为受了重伤的缘故,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没有血色,声音悲哀的说,“妹妹,你为何要如此的傻,做到这一步?”

“你都听到了?”丛惜艾重新回到床上坐下,靠在被子上,倦倦的表情,散漫的表情,“已经如此,到省得再伪装下去,我早已经不再喜欢他,而且,我也从来没有爱过他,这样的结果反而好,如果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只怕我还要伪装一辈子。”

“你这样,只会令二太子恨你一辈子,真的是毫无利益可得。”丛夫人无奈的说,“你怎么会喜欢那个轩王爷呢?他太完美了,完美的不像真实存在的人,他的心思和处事,都不是你我可以了解的,和这样一个男子生活在一起,会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情,除非你能够和他不相上下。但是,惜艾,为娘觉得,你,只怕是无法了解轩王爷。”

“他是怎么发现我不是丛意儿的?”丛惜艾疲惫的声音中透着无法掩饰的茫然,她此时的注意力,仍然在此事上,其他的,似乎完全影响不到她,“我已经做得很好,为什么他还是可以一眼认出我不是丛意儿来?”

“因为,他爱的不是你。”丛克辉悲伤的说,“惜艾,哥哥是个男子,知道有些东西是绝对隐藏不了的,就如同你费尽心思假扮丛意儿,却无法逃得过爱她的人的眼睛。姑且不论轩王爷是如何出色的人,能够在大兴王朝为所欲为,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就算是当今的皇上,也没有这种权利!就只说他对丛意儿的感情,你就无法伪装。”

“是吗?”丛惜艾冷冷的说,“我们不是看到二太子也一样很喜欢丛意儿吗?为什么他就没有看出来我是假冒的?我和丛意儿在一起生活了许多年,从小我们就认识,模仿她,对于我来说,应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怪只怪我太小瞧轩王爷啦。”

“你模仿的只是以前的丛意儿,而非现在的丛意儿。”丛克辉轻声说,“惜艾,如今的丛意儿变化太大了,你无法体会出她的魅力,任何一个小小的细节都会葬送了你。轩王爷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说话的表情就泄露了你的真实身份不是丛意儿。你太卑微,表现的太奴才模样,如果丛意儿在轩王爷面前真是如此模样,你以为轩王爷会喜欢吗?”

丛惜艾闭上眼睛,似乎是在休息,又似乎是在想什么问题,过了好一会,才轻声说:“好啦,目前已经这样,我要好好收拾一下,在众人面前假扮丛意儿了,如果我们大家想要活下去,这是我们唯一可以做的,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世上暂时只有丛意儿,不再有丛惜艾,如果一切顺利,或许我可以早些回到丛府,如果不顺利,你们就要相信我已经不存在了。”

丛克辉轻叹了口气,低声说:“打住吧,不要再做任何和丛意儿有牵连的事情,轩王爷真不是一个可以和平共处的王爷。”

“我知道。”丛惜艾看着镜中越来越陌生的模样,真的很厌恶变成丛意儿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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